连带海蕙心在内,姜家的女眷一阵愕然;但身为心腹的海平川旋即站出来道:“姜爷这话是!小夫人此事确实众人伤悲,但人死不能复生……”
“况且黑吉两省局势纷杂,姜爷吴二爷大局为重是正经。”
到底是做了29师副手的,海平川讲话也是一改从前的直来直去,也多了些圆滑。
斜睨过他唇角微勾,姜诚拽进披风对吴俊升父子微微抬起下巴,竟是径直往前快步走去。
吴俊升眉心紧皱,左右与下属等使眼色急忙跟上。
寒风卷起地上的积雪,把整个吉林的温度一路拽至冰点,一行接车人员转乘军车直奔长春,人人情绪凝重一言不发。
回到长春的督军府已近晚上7点,姜诚攥了攥海蕙心冰块一样的手,轻吻她红肿的脸颊道:“和雪儿回房歇着吧,有什么明日再办吧。”
海蕙心苦涩地回望他,叹了口气回握他温温干干的手:“家里有我,你就放心吧!对了,大少奶奶还在我房里,是不是?”
今日接站她必然没去,但听海蕙心悄悄递来的话,说是于凤至跟孙正楠谈煤矿和几个厂子入股的事。
入便让她入吧,反正有她这個挡箭牌,大帅对他们还能放心些
“乖,不是最近一直在害喜吗?这些事回头再说,我要跟吴二爷谈事了!”
又是拍了拍她的脸,把她的手与张廷雪的握到一块,“都回去休息吧……吉林有我在,且翻不天!”
说话间,吴俊升父子和他的下属们也乘车到了,女眷们慌不迭的屈膝行礼,给这些神色肃穆服制统一的奉军高层们让开道路。
“吴二爷请。”
姜诚边走边拿下军帽,反手递给身旁的叶海快步上楼,一行高层的马靴敲击在大理石地面,像战争史诗前的打击乐前奏。
会议厅的护卫立正敬礼,利落地向后转轰然开门——高层们纷纷依次入座早已布置好的长条桌,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置着热茶和黑吉两声的政区图。
依照姜诚电联赶来的海如松,最先起身站在众人面前正对的大地图分析局势。
巴音的蒙古骑兵团已扩充三倍,驻扎在他负责分管的天关马场。
骑兵们四面八方散出去侦查,将沿黑省一线的状况全部摸清楚了。
除了黑省洮南江桥一带的敌军在集结备战,北满铁路(中东路)沿线的日军,似乎也早就得到消息,开始依托铁路,大量调集粮草弹药,并且各营地也日夜戒备。
“如果日本人也牵扯进来,对于我们来说绝对不是件好事。”
在海如松汇报结束后,吴俊升最先开了口,“中东路还连接黑河齐齐哈尔等地……如果日本人跟鲍贵卿有所勾结,就算不直接参与前线作战,让出沿线铁路供他们使用,对咱们都是个沉重打击。”
放眼近现代作战,兵力投送和后勤补给是否能跟上,是决定战局胜败的关键。
姜诚无声点头,漆黑的瞳冷冷眯着那条代表北满铁路的粗重红线——这条葬送华夏主权的铁路从马关条约始建,就是沙俄老毛子入侵华夏的起点;
它几乎沟通黑龙江全境,终点站在长春的前身宽城子区。
“这他妈谁说的准呢?小鬼子一直打啥如意算盘,咱们谁谁都不清楚!”
正在姜诚沉思间,吴俊升的下属金延喜接口道,“我的营区贴近洮南,黑省部队两次借口地盘之争,和我的人爆发冲突。”
“正月二十那日,黑省军旗下团长程志新、蔡和华率兵围困我地,并且在许兰洲那个犊子的授意下,借口越境打死了我巡营的士兵。”
他这番话说的虽然声若洪钟,但所有人还是听出这位大团长的委屈。
“我说老金,你就没还手?”
他这话几乎刚刚落音,下座的另一个团长稍显懒散地开了口。
姜诚记得他,这小子名叫叶青林,原属冯德麟手下;当初冯老三镇守郑家屯的时候,身为团长的他负责内城治安。
金延喜祖上是朝族,脾性带着几分白山黑水间的豪气,一听这话立时怒了,拍桌子道:“他妈的什么时候有你这个败军之将说话的份儿?你要这么这么厉害,当初别给小日本子打成狗脑袋啊?”
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老金这说话顿时让那小子恼羞成怒,正张嘴要回怼,首座的姜诚幽幽地开了口:“叶团长这么厉害的话,不妨这次打个头阵?”
这话听来没多难听,但当着整个吉林全军高层的面说来,听着就跟当场甩俩耳光没区别了。
姜诚冷眼回扫他铁青的面孔,阴郁神色直接把他瞪得脸色惨白并低下头去。
“许兰洲是鲍贵卿手下的头号猛将,他都放话了,黑龙江这一战打定了。”
没空跟这些匪气十足的小军阀们斗嘴……现在的姜诚心头窝着一股火,姓鲍的在这时候撞他枪口上来,正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