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吕衣却没有被这些人的吹捧和恭顺迷住了心神。
他深知当汉人强盛之时,胡人从来都是载歌载舞,热情恭顺。
但是一旦汉人内斗,中原衰弱之际,这些昔日载歌载舞的胡人就会迫不及待的重新拿起弯刀。
因此,吕衣自然不会眼前看似乖顺憨厚的匈奴人的表象所迷惑。
不过,作为胜利者,接受被征服者的恭顺和歌颂是应有之礼。
不然的话,无法给麾下将士们心中增加足够的荣誉感不说,也会让这些新败的匈奴部族心中惶恐,在恐惧之中做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现在漠南已经是吕氏所有,吕衣自然不想漠南再发生什么大的动荡,不然损失的都是他自己的利益。
必要的流程走完之后。
此日吕衣就在姜渠的王帐之内召开匈奴全部部族的大会,制定漠南草原上新的秩序。
“如今叛逆姜渠已经授首,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匈奴单于之位不可久虚,对于继任者,诸位议一议吧。”
吕衣慵懒的斜靠在姜渠的虎皮王座之上,看向大帐之内泾渭分明的三列队伍,淡然的说道。
这三列队伍一列是吕衣从汉帝带来的文臣武将。
一列是诨耶部、扎扎得部以及原本依附于吕衣的匈奴西部部落族长。
而最后一列则是临阵背叛姜渠投靠吕衣的东部匈奴部落族长。
这大帐之内的任何一人都是手握一方重权的大人物,手下皆掌握数千至数万人不等的生死。
平时躲一躲脚,管辖之境就要抖上三抖的人物。
但是,此刻在吕衣面前却人人恭顺的低下头颅,莫说和吕衣对视,就连呼吸声大一点都不敢僭越。
吕衣的文臣武将自然是出于尊敬爱戴吕衣的原因对吕衣以臣下的礼节恭敬侍奉。
而匈奴各部族族长不管原本是东部匈奴还是西部匈奴,皆被吕衣的威严所震慑,不敢有丝毫造次。
他们对于血缘种族的观点和汉人不同,在匈奴人的三观之中,强者本就是为尊的。
对他们来说吕衣现在就是整个漠南最有权势的男人。
吕衣的汉人身份反而倒成了其次。
“嗯?为何都不说话?”
“难道汝等想要违抗我的命令吗?”
吕衣看着帐内大气不敢出的众人,不由有些不满。
吕衣的话让众人心中都不由一颤,特别是新进归附的部族族长更是差点就要重新跪倒下来。
不过,另立匈奴新君的话题实在是太过严肃,若是说得不好,或者说是不合吕衣的心意很可能会给自己以及自己的部族造成灭顶之灾,因此这些部族族长们都纷纷缄默其口。
但是吕衣却不给他们选择沉默的机会,当即从归附的部族族长中点出一人点将道。
“人人都要说,就从你先开始!”
“是……吕大人!”
那被点到的人,两腿一颤差点就要跪倒下去,连连稳住心神,犹豫了一下对吕衣说道。
“按照匈奴的继承法,上任单于死后,当立左贤王为新任单于!”
“不过现任左贤王并非姜渠的血亲,又与惯例有所出入,小人以为不可。”
“姜渠之子於夫罗现被吕大人所俘虏,不如赦免他的罪责,立其为新任单于,於夫罗乃必死之人,吕大人若能不计前嫌扶持其为匈奴新君,想必於夫罗一定会对吕大人感恩戴德,永不复叛!”
那归附族长一面小心的观察着吕衣的脸色,一面小心翼翼的自己的想法说出。
按理说,他乃是背叛姜渠之人,推举姜渠之子似乎等于推举仇人上位。
但是,和手握大权并且和吕衣有姻亲关系的贺须托相比,於夫罗只是一个失势的前单于之子。
如今姜渠所部男丁基本都已经死绝,而姜渠战败之后更是威望尽失,於夫罗即便是即位之后只能安心做一個傀儡,被吕衣所操纵,因此根本没有能力和胆量来对付他们这些背叛者。
所谓,君轻必臣贵也。
而吕衣是并州牧,不可能长期率领大军驻扎漠南,必然会有一天返回关内。
只要吕衣一走,这些叛臣和一个没有任何权利的傀儡单于为伍,日子自然会好过很多,甚至还能比从前姜渠在位之时更加轻松。
胡人虽然直来直往,不喜欢用计谋。
但是能混到一族族长之位的很少有真正的蠢货。
从这个归附族长顶着吕衣的压力也要推行对自己有利的政策来说,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哦……”
“立於夫罗为新任单于吗?”
吕衣面无表情的看了这人一会后,忽然眉梢一抬将目光看向其他人。
“你的意见我知道了,还有谁和他是一个意思?”
这人的心思,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