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包秉文,我自然是有许多了解的,此人乃是杭城人士,年纪轻轻却身负才华,不仅仅在文学上有所造诣,于医学等领域也同样有些涉猎,可以算是当今华夏之俊杰也!”
钱先生感慨说道。
对于包秉文,他自然能够说了解,自从上次在北平与诸多教授,议论过“十七岁教授”一事之后,钱先生便利用空余时间,将包秉文的事迹和作品,全部都阅读了一遍。
想到包国维的作品,钱先生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他摇头说道。
“秉文的确算得上一个俊杰,可要说能够改变华夏,终究还是差了点意思,他的作品具有灵性,往往奇思妙想,开创出一个全新的艺术流派,可终究是多了少年锐气,少了一些老成。”
开始了讨论,钱先生便不吝啬自己的见闻。
“我听说,上次的普利策奖,秉文在美国引起了轩然大波,先是令普利策奖的评选推迟了好几个月,后来拒绝领取普利策奖,又令美国文坛炸开了锅。”
他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个包秉文,本来可以名扬天下,可终究是有些小家子气,落得如今国内外毁誉参半的下场。”
听到别人当面评价自己,包国维觉得有些有趣,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先生难道不知道,包秉文乃是情有可原吗?我听说他的恩师章太炎,如今在姑苏重病,为了救治恩师,就算是普利策奖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我说的正是这个。”钱先生说道。“我本次去杭城,本就是为了看望太炎先生,他乃是我的授业恩师,没有不去之理,可我也知道,太炎先生所患之肺疾,并非是一朝一夕能够治疗,也可以说是一种绝症。”
钱先生有些动容,脸色也沉下来。
“我与太炎先生交流,能够感受到他言语里面,对于秉文不去领奖的失望。
秉文也并非医师,若是能够领取这个奖项,满足老人一生的心愿,岂不是比陪伴更加好么?
只可惜我没有见到秉文,不能与他好好谈论一番。”
包国维讶异地看了一眼对方。
章太炎生病之后,诸多的门生故吏都曾经来看望过,钱先生作为弟子,自然也是要看看的。
自己两地奔波,都是风风火火,错开没有见到这位钱先生,倒也是正常的事情。
至于对方的观点,见仁见智。
包国维也不打算为自己做辩解。
一来二去,两个人从包国维聊到了国内文学,从国内文学聊到了美国文学的发展。
几乎谈天说地,无所不谈。
钱先生本来与包国维针锋相对,可这会儿,也不得不被对方的学识给折服。
有那么一瞬间,钱先生起了怀疑,面前这位少年或许是......
可一想到,这是一趟通往津门的列车,他便打消了念头。
无论如何,包秉文也不该出现在这里啊?
包秉文则是不厌其烦地与这位先生交流,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即便是,这位钱先生思想有些激进,可掩盖不了他的伟大之处。
包国维仍旧记得,历史上他与迅哥儿的谈话,直接促成了一名大文豪的诞生。
迅哥儿于老槐树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从昏睡入死,并不感到就要死的悲哀。
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这位钱先生则是回答道:“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绝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
就这短短的一句话,切中了迅哥儿的心,便好像顿时开窍了一般,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的先生,如何能够令包国维不敬仰。
当谈到欧洲历史的时候,钱先生已经彻底折服了,他感叹道。
“这位小友,你对于俄国彼得大帝的评价,实在是令我相见恨晚,此次旅途我也不算是浪费光阴!”
他喝了一口,水壶里面已经凉透的茶水,发出快意的大笑。
包国维点了点头说道。
“不打不相识,与先生聊了这么久,你我二人还未自我介绍,不如互相认识下如何?”
“甚好!”钱先生盘腿,在座位上说道。“鄙人姓钱,事前已经说过了,名为疑古,致力于破除一切‘唯古是信’的传统观念。”
钱疑古?
包国维有些讶异地张了张嘴,他本来想跟对方摊牌的。
可没有想到,这个老小子竟然用化名。
就算是化名,包国维也同样清楚,这个疑古,全名为疑古玄同,乃是这位先生的号。
而他真实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