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与英干听得欢喜,连连称“阿弥陀佛”领旨谢恩。
今日已有美婢在,上前接过,将玉石递在李隆基手上。
他骤登高位,又是在这混乱的时局当宰相,蜀郡也没有多少官员可以帮忙。虽然满腔壮志要力挽狂澜,可确实是力不从心,焦头烂额。
李隆基喃喃念着这两字,沉吟道:“何意啊?”
听着这有感而发的话语,李宓顿生感触,甚至红了眼眶,落下泪来。先是禀报了剑南的时局,提醒圣人留意吐蕃的动向,之后,提到了忠王于灵武称帝一事。
“朕打算扩建大慈寺,将此处扩建为皇家寺院,亦作为行宫。朕还要赐给禅师每人良田一千亩,让伱们更好地周济百姓……”
出了寺门,崔圆回过头,看了一眼那“大圣慈寺”的牌匾,笑了笑,向卢杞道:“李宓还没想明白,从他站在这里,就已经被我算计了。”
“恳请禅师饶命,千万不要告诉圣人了。”
李宓一脸喜色,禀奏道:“正应了‘天回’之祥瑞,太子殿下守住了长安,陛下很快便回銮了。”
他的意思更简单,只比较李琮与李亨之间,谁更需要李隆基。
两人对视了一眼,目光交流,已起了杀意。若是将这老和尚杀了,也许事情就不会败露出去了。于是,他们不停向对方努着下巴,示意对方去杀。
比预想中还要老而昏聩些。
“臣有罪,臣绝无此意。”李宓却依旧放下手中的僧侣名册,道:“臣只是担心陛下安危。”
他想起走过秦岭的一路上,每次遇到险道,无相都会背着他,想起英干会在滩涂上支起柴火熬粥,他们也曾打猎,烤了肉却说自己是僧人,不能食荤,但为了他破戒杀生了。
“天回。”
“他为人死板,不会反的。”崔圆道:“蜀中共事多年,我岂能不了解他?”
李宓抬头看去,果然见大慈寺换了新匾,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确像是天子笔迹。当然,牌匾是刻出的,是可以仿的。
“你要朕如何向你证明朕是朕?”
“玄中观?”
这句话,前半句是唐太宗皇帝说的,后半句是他说的,接着,他轻声喃喃道:“朕知你等是忠臣,却不知李宓是不是忠臣。”
老僧道:“言未尽其实,贫僧如何度你?”
“遵旨。”
“朕这些年,信错了人,酿成了许多大错啊。此番西狩,恍然大悟,往后该励精图治,再现盛世。”
当他不停喊着捷报,被领到李隆基面前时,自然不认为这是圣人。非但不行礼,反而道:“你们蜀郡的官员太容易被骗了,圣人就在长安,怎会在此?!”
崔圆顿时汗颜,拜倒请罪。
一道红光忽然降下,落在了玄中观与剑南节度使行营附近。
他说“朕十年不出长安而天下无事”,自以为英明神武其实就是狗屁……想到这里,他颓然跌倒。
“朕知你是为了社稷。”
李隆基安抚着李宓,也观察着他,在确认了他不是一个容易被逼反的跋扈将领之后,下了几道圣旨。
“禀陛下,他们昨日已经走了,与智诜禅师去天竺取经。”
“恭喜陛下!”
“无相禅师云游天下、徒步入蜀的时候遇到了圣人,从陈仓山中引圣人南下,至汉中,遇到了卢杞。”崔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提醒道:“此二人如今极得圣人信任。”
李宓道:“近来各种消息太乱了,难以分辨。听闻,在汉中,有不少人冒充圣驾?”
李宓得到的旨意是做好接驾的准备,毕竟,李隆基都打算入蜀了,自是不会让蜀郡的兵马离开。换言之,出兵关中是李宓擅作主张了,他必然要有个说法。
李隆基虽厌恶薛白,却也认为这是最顾全大局的办法,点了点头。
如今的情形是,他们虽可通过蜀郡控制长安的粮食,但看为人处事,李琮与薛白反而比李亨要不受控得多。
李隆基权衡着此二人的意见,终于缓缓道:“传一封旨意给李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