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境里,觉得自在。
至于娜兰贞怎么想,于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烛光摇晃了一会,薛白看了眼桌案,找回了状态。
就像是一个赤膊的人披上了宽松舒适的皇袍,他依旧是这百废待兴的大唐的国君。
“退下。”他挥了挥手。
娜兰贞不甘地向后退去,知道自己还要在长安被禁锢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消磨掉了心气,越来越敬畏大唐。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
“陛下。”
嘴唇有些哆嗦,但她还是开了口。
如薛白所言,她确实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也想要不择手段地向上爬。
“我一直是受你教导的,你做过的事,我也能做到。”娜兰贞说着,脸上已完全没有了委屈之色。
“所以呢?”
“我想生下儿子带回吐蕃,我与你的儿子。”娜兰贞重新走向薛白,眼神带着自信与笃定,“这难道不比赤松德赞更值得信任吗?”
薛白再看向她,终于有了些诧异。
不是诧异于她的这个笨主意,而是诧异于她不择手段的样子,与自己从前真的很像。
一步步往上爬、攫取权力,要付出的代价很大,而他们都是能把自身豁出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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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兴二年渐渐过去,河西收复,吐蕃暂退,藩镇亦没有再提出父死子继,大唐终于开始安稳下来。
至此,薛白才算是坐上了天子之位,在这之前,他其实随时有被推翻的风险。
到了冬至这天,他与颜真卿谈过几桩国事,便邀他赴家宴,其实也就是一起吃饺子而已。
颜真卿却是摆了摆手拒绝了。
随着大局渐稳,他反而与薛白之间的私交越来越远,平素相见也是板着脸,公事公办,想必是深怕旁人说他外戚揽权。
唯独对东宫的教育之事他极是上心,走之前又提了一次。
“可依丈翁所言。”薛白道,“对了,那封造海船的批文,中书省驳回了?”
此事,薛白本打算家宴时说,颜真卿要走,他只好现在说了。
“是啊,国库钱粮不足,当此时节,恐不宜挥霍在虚无缥缈之事上。”
“何谓‘挥霍’?何谓‘虚无缥缈’?”薛白笑了笑,道:“此事,从长远而言,于大唐极有利。”
“陛下,容中书门下再议,如何?”
薛白点了点头,暂时不提此事。
这事朝臣都反对,他却也不好事事都像藩镇大事般一意孤行。
他私下里在娜兰贞面前展示了真实心态之后,该发泄的都发泄了,也没什么拧巴的,因此又豁达了许多,在朝臣面前如今一直保持着明君的样子。
眼下,他与颜真卿正是相得益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