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胆,将盐引发售之权,独归于盐政衙门。”
“届时,但凡有一张盐引领不出盐,臣甘愿伏诛!”
他也是被搞怕了。
宝钞发行起来肆无忌惮,此前的盐引也是滥觞成灾。
万一这次又有人打着饮鸩止渴,捞一笔就完事的心态,那他殷士儋成什么了?
凡有一点可能,他也不愿意第一次见皇帝,就提出得让人不快的事。
但是,既然接下这个差事,就不得不考虑风险。
只有捏在自己手里,有多少盐,发多少盐引,他才能把事情做下去。
事关重大,正当殷士儋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口舌时。
出乎他的意料,皇帝很是爽快地应了下来:“这是题中应有之义。”
“每年中枢印制的盐引,会与盐课数目对应,只由盐政衙门发售,中枢绝不再发盐引。”
起步阶段,培植信心才是最重要的。
其余的金融目的都得靠后站。
殷士儋大大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语气,轻松了不少:“其三,海北、四川、云南等处盐课提举司,天高路远,运盐不便。”
“请陛下允准臣,就地行盐。”
开中法那也是两淮两浙的盐,最多加个山东,就是因为漕运方便。
至于更远处,就得因地制宜了。
就怕皇帝瞎指挥。
朱翊钧二话不说,点头道:“可。”
地理资源禀赋,是如今最不能忽视的,要是想法太超前,更容易坏事。
就拿四川来说,那地理条件,也只能就地行巴盐,几百年都这样。
甚至他前世,都还在叫巴盐,或者盐巴,都成习惯了,不是没有缘由的。
殷士儋一口气说完他的条陈,或者说任的条件,都出奇地顺利,心中对皇帝的评价又高了不少。
然后便犹豫起了,最后一个问题此时要不要问。
朱翊钧见他欲言又止,撇了撇嘴,主动问道:“卿还有何要奏?直言不讳便是!”
殷士儋连忙摇头:“陛下,非是还有挂碍,只是……还有一事,需请陛下明示。”
朱翊钧颔首:“但说无妨。”
殷士儋沉吟半晌,斟酌语句后,才缓缓开口道:“陛下,两淮行盐,可要因地制宜?”
他多少能猜出,如今的中枢,有意拆分南直隶至少,也要降格为行省。
否则,也不会特意将盐政衙门设在山东,压制两淮盐课转运司了。
就是不知道,他要出多大力。
朱翊钧转过头,看着语气小心的殷士儋。
心中不由啧了一声。
不愧是前殿阁大学士,心思真通透。
既然问到这个份了,他也不遮掩,直言不讳道:“自然要因地制宜,两淮的盐,应天诸府与凤阳诸府,无论是地理,还是水运,亦或是徽商,各自有各自情况嘛,卿自己把握罢。”
行政区划,除了简单粗暴的地图划线,经济的分化,更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殷士儋心领神会,默默行礼应下。
随后,君臣二人又议了议衙门选址、人员编额、运转经费等等事。
这些事相对而来没那么重要,主要是君臣相互了解,必要的途径。
正事说完,气氛又相对轻松了不少。
说起殷士儋给先帝讲学之事,朱翊钧还主动求问了一些大学衍义、贞观政要的要领。
气氛浓烈时,殷士儋还现场赋诗一首,呈与皇帝皇帝赞不绝口,称其体齐鲁之雅驯,兼燕赵之悲壮,禀吴越之婉丽。
让殷士儋老脸如雏菊般绽放。
只可惜皇帝没他想象中那样,同样赠诗一首,让他有些遗憾。
看来此前那首词果然不是皇帝自己写的。
正当二人相谈正欢时。
张宏从文华殿东偏殿外走了进来。
殷士儋眼尖,见其手拢在袖子里,便知是有要紧事。
张宏进来后,直接站在皇帝身侧,不言不语。
殷士儋当即会意,站起身告退。
朱翊钧温和地勉励了两句,让司礼监秉笔太监魏朝相送。
直到殷士儋退下之后,朱翊钧才看向张宏,伸了个懒腰,站起身道:“说吧,什么事?”
张宏没直接汇报,那就不是急事。
话音刚落,张宏便恭谨地跪倒在地,从袖中拿出一份批红的奏疏:“陛下,是此前下礼部的奏疏。”
“礼部部议说祖宗成法,不可轻变,请陛下三思。”
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挡回来了。
朱翊钧默然。
也不去拿张宏手里的奏疏。
内容他自然知道。
是此前与内阁商议的,放开宗室商禁、爵位推恩等等事宜。
都是给湖广的事,准备的后续湖广的事,自然不是杀一通就结束了,宗室这些年杀官的,杀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