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陵已经羞恼的离去,书房内还残留着一丝女子才会使用的花蜜香气。
珠光闪烁,将孟焕的身影拉着老长。
在恭敬的送走刘陵之后,孟议走进书房,熟稔的朝着灯台添加灯油,然后收起案几上的饮具。
忙完一切这才恭顺的跪伏在地上,语气悠悠的提醒着家主。
“家主,淮南王可不是安生的主,淮南富庶,多有人杰汇聚。”
“奴听说,淮南王本身就颇有贤名,与大儒相谈甚欢,与各仙长也能评议长生之道,五湖四海交友甚广,如此得罪,是否非明智之举?”
孟氏已经选中了新的家族领航人,这个领航人还很敞亮,也不会干涉他们郿县本族的族内事务,家族里的任免与选拔权都还在族老的手上。
反而是能够借助孟焕的声望,在他的封地,也同样是孟西白起家的郿县,更好的收回曾经他们的权力,重回关中豪族的顶峰。
嗯,回报远远大于投资,作为天使投资人的孟西白三族,自然会将他作为珍宝一样供着。
特别是这个大宝贝还比他们更强,更有权力。
臣子与诸侯产生矛盾,无论谁胜谁负,为臣者都不会有好下场。
晁错的故事还没有被遗忘,很多人都已经能隐隐约约能看见主父偃的归途。
“议叔,我又何尝不知道这样的道理?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已经明里暗里多次躲避淮南王的打扰,可他就是看不见,依旧要对我穷追不舍,我又能为之奈何?”
“说起来也很奇怪,如果不是极度自信,断定我会满足他什么要求,他凭什么对我这么执着?”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思当中。
其实他们也明白。
找他,其实就是有些小瞧他的意思。
无根浮萍,孟焕代表的是征西军,而征西军里还鱼龙混杂呢。
在他们眼中孟某人更像是一個集团军的首脑,但是这个首脑并不能完全掌控这支军团。
能打赢匈奴能代表什么?
白起、蒙恬多厉害,不一样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孟议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家主,奴以为,淮南王可能觉得自己能成功吧!”
“哦?这么自信?”
“淮南之地水源充沛,沃土相连,前些年景帝时期南征闽越、南越,又失去了外患,风调雨顺,水土承平久矣,故而兵精将广,粮食满仓,确实有自信的底气。”
“特别是现如今淮南地新开铜矿不少,开矿铸币以后更是风头正盛,如日中天。或是如此,便有了淮南王在野心家们撺掇下,有了与陛下争锋的勇气吧!”
孟焕总感觉这剧本怎么就那么耳熟。
这特么不就是汉景帝时期七国之乱,吴王刘濞的剧本吗?
其实孟某人很不理解,如今盐铁专营权没有收归国有,文景武三朝之下,为什么还要把这样一些掌握了造反必须条件的地方,如此重要的富庶之地分封出去。
他们是心疼儿子,对偏爱的皇子们想多一些照顾。
貌似这片地方自吴王开始就没安生过,先是韩信,然后就是刘濞,后面刘长、刘安父子。
真苦了未来那些皇位继承者们,几乎每一朝都要清理一遍淮南,搞得内部频频不稳。
孟焕心头一沉。
淮南王刘安会不会报复他,他不知道。
毕竟史书上对他的描述不多,孟某人也没有对他记忆太深,当下躲着都来不及,更没有深入接触过。
只是秉持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友好原则,他还是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
“淮南之国,不过弹丸尔,难成大器。”
“如今北强南弱,大汉最精锐所部皆在北方,且与游牧常年征战,岂是淮南那些太平兵可比?”
孟议躬身认同:“家主所言极是!”
这也不算是孟焕自己的想法,这也算是大部分汉人们公认的想法。
特别是当下,陛下重组长安六营,改革六师为十营,收天下精兵强将武装期门、羽林二军。
不少人都觉得,都不需要北塞之师回调,光是长安天子之师,都足以镇压天下。
别说天子之师不可轻动,拥护刘彻的宗室也不在少数。
例如此次刘安一说要回长安朝拜天子,问安太后,中山与江都二王便同时提交议请,申请回长安问安。
刘胜暂且不提,江都王刘非,那可是十五岁的时候就参与了镇压七国之乱,评议军功可封关内侯的猛人,那时候人家才十五岁。
他的封地江都,就是如今的扬州,而淮南便是安徽,他敢举旗,刘非就能在身边捅他腰子。
“算了,诸侯之事,我本来就无意掺和,议叔,你觉得刘安为什么就非要拉我上贼船?”
孟议沉默了下来。
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