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决断的,是我等到底是准备继续拥明还是投清,这才是根本大事”
“只有定下此事,我等才能定下后续行事的方略”
施琅说完以后便看向上方的施福三人,他们这些小辈可以提供各种建议,但投明还是投清这种大事,却只能由施福等军中主将决定
只是话虽如此,但上方的施福三人依旧是举棋不定,因为这同样是难以抉择的大问题
下方的黄而辉见得自家父亲,以及施福两人皆是不说话,此时却是忽然朗声开口
“我不如施世兄算计的清楚,但若单说投明投清,我却是宁愿继续拥明”
“咱们几家皆受朝廷重恩,如今各个皆是侯伯都督,此时若叛,让天下人如何看我们几家”
“施世兄说那清廷陆师锋锐,我却不以为然,清廷陆师再盛,难道还能追到海里不成”
“咱们皆是海上起家,闽省沿海岛礁遍布,若是清廷来攻,实在不行咱们就是避到岛上去那又怎样”
“等那清军退兵,我等又可乘船再次占回沿海府县,清廷又能奈我等如何”
黄而辉说到此处,脸上却是忽然闪过一丝不满,愤声说道
“莪就想不明白,国公投谁不好为何偏偏要去投那鞑子”
“国公手下有十数万大军,若是不降清,无桂监国还是鲁监国,都必定要拉拢国公”
“那桂监国如今连王爵之位都给出来了,大明的王爵难道还比不得那鞑子的总督不成,到时候咱们也可堂堂正正做个大明侯伯,何苦非要去剃发做什么鞑子”
“如今国公投清,却是让我等两难,若是跟着国公,我等便要叛明,若是拥明,我等却又要叛了国公,这让我们如何来选”
黄廷见得黄而辉越说越是大胆,脸上也是沉了下来,轻声呵斥道
“说事便说事,扯国公做什么,国公是你这小儿能评议置喙的吗”
“他都投清了,还是什么国公,他做得,别人还说不得吗”
黄而辉脸上神色愤愤又是说了一句,而黄廷闻言脸上却是立时神色严厉起来,直接盯向下方的黄而辉
黄而辉见得自家父亲动怒,也是耸然一惊,他扫了一眼场中神色各异的众将,也是立时反应了过来,于是也是面色微变,直接闭口不言
“犬子性子鲁莽,一时口不择言,还望诸位见谅”
黄廷对的施福等人拱手说道,而施福显然也知道黄廷担心的是什么,直接摆手说道
“华明兄多虑了,此处皆是自家兄弟子侄,你尽管放心便是”
只是话虽如此,但经过刚才黄而辉那一番有些大逆不道的言论,场中之人也皆是留了个心眼,不肯再轻易发言
施福见得堂中众人沉默,也是知道恐怕一时之间也商议不出什么结果,于是便准备令众人散去,但是还没等他开口,一个亲兵就匆匆走入堂中
亲兵走到施福耳边轻声耳语几句,而施福听完禀告,脸上也是闪过一丝古怪,他扫了场中一眼,便开口说道
“那就请他过来吧”
亲兵匆匆退下,场中众人还未来得及询问施福,一个身着锦袍,身形魁梧的男子便已经闯入堂中
施福看着堂中的周鹤芝,开口说道
“九元兄,你今日匆匆而来,又让老夫召集诸将,所为何事”
周鹤芝早年亦是闽省沿海有名的海寇义匪,郑芝龙在闽省做大以后,周鹤芝也是率部来投
郑芝龙投明后,周鹤芝也跟着摇身一变,成了大明军将,在隆武之时更是受封定海将军
周鹤芝如今领着一支两三千人的水师,乃是正芝龙麾下颇有声势的一员中层将领
只是周鹤芝虽也是郑氏军将,但他手下的水师却并非是郑家的兵卒,而是周鹤芝早年在海上为盗时的部曲
郑氏军中如周鹤芝一般的将领极多,这些将领无论战船兵员皆是自家所有,独立性极强,基本只听郑芝龙一人指挥,因此周鹤芝等人与施福这些郑家嫡系将领,走的也不是很近
周鹤芝见得堂中齐聚的几人,也是微微一惊,但很快便收敛了神色,脸上一正,开口说道
“今日九元冒昧登门,求见武毅伯及诸位将军,乃是得知了一件紧急之事,想请诸位将军出手相助”
“桂监国使团一行如今被郑三爷和郑彩派兵围在了府中,桂监国一行毕竟乃是朝廷天使,郑家身为人臣,怎可如此行事”
“九元今日前来,就是想请诸位将军出手,救出桂监国一行”
“你说什么”
施福等人闻言,脸上也是瞬间神色大变,今日那桂监国一行才在郑府现身,而现在他们才离开郑府多久,竟直接就被郑家派人围在了府中
而如施琅杨耿这等心思敏锐之辈,更是瞬间想到了许多,心中忍不住暗道一声好决断
施福却是没注意到自家侄儿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