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辈将校的眼珠失去了焦距,嘴里发出桀桀桀的声音,貌似陷入了某种极端情绪。而双方的锋,也先后爆发出歇斯底里的狂嚎。甚至还有人割破手臂,吸得满嘴红,神情异常癫狂。万余武夫如此你嗷我叫,山呼海应“呜呼,呜呼。”
二十步。
“嗖嗖嗖!”攒射箭雨划过双方军人头顶,步弓、骑弓、弩机对射。
“杀!”目眦欲裂的槊手撞到一起,丛枪互捅,一照面就是血肉残肢横飞。
“陷阵!”王从训猝然拽绳,战马人立而起。
陷阵开始!
两方锋如是两柄烧红的尖刀,错位相切,迸发出电光火石。
大将,当然是对大将。没错,就是影视剧上那种大将捉对单挑或者是十几人群战。
这会,太原李嗣昭、李嗣源、李存孝、李存贞、李嗣本、符存审,汴州的张存敬、王重师、李思安、王晏秋、郭言、牛存节,都是这方面的专家。百骑劫营,单骑冲阵,对他们都属于基操。
“死!”铁槊挑飞一人砸去,压倒好几人。王从训、何楚玉、刘训已一马当先从侧翼踏进敌阵。
妈的,一根纯铁马槊,在小王手里跟个玩具似的。若是圣人在此,定要说一句:真是小瞧了你小子,搁这藏拙呢?难怪服役十五年都没死。
“何何何何!”城上守军大躁,有蒲军将校吩咐道:“擂鼓助威!”
“哈!!”三名剑士正要结阵围剿王从训,不意槊锋流光般刺来,旋在血光飞溅中从一剑士左眼钻进,从脑后出来。
“什么长剑军!土鸡瓦狗!”小王哈哈大笑,不忘鼓舞士气。
“好嚣张的狗贼!”有厅子马直破口大骂。方交战,却铁槊横空,横扫而来。被扫到的纷纷举槊抵挡,或伏趴马背。然则但凡举槊格挡的,都如排队等着被勾魂的老头一般,只觉虎口一麻,槊杆就被生生打弹,人也被惯性甩落马背。
“吾成德邯郸王从训是也!”
楼上军民望到,直接鼓噪了起来:“哦吼吼吼!!!”
“且看这厮有何能耐!”厅子马直使王晏球挺身而出,闪电七连刺。
王重师及长剑列校皇甫麟等人见状,也呼天抢地冲击上来,两方将校便如火车般对撞在一起。
“铛!!”
刺耳的金铁碰撞声乍起,巨大的反震倒卷及身,王晏球持握马槊的双臂被压成直角。好在他经验老到,接住槊击的同时双腿猛然发力使劲蹬死马镫,随即单手托住马槊,一抽腰间剑,朝对方手臂斩去,逼得对方不得不收槊,随即一兜绳,脱离了这一手痛贯天灵。
“杀杀杀!”两眼血红的王从训瞪目追战,接着周围的军卒就只见眼前朔锋闪烁。王晏球、王从训两将你来我往,边战边骂。
“肏你骚母的毛!”
“杀你全家——”王从训厉声喝。
瞬息之间伴随着火花四射,又是一连串的铁槊铿锵相击。
“噗!”势若雷霆的铁槊扑面而来,躲闪不及的几名剑士尽数被荡得飞坠!王从训“啊啊啊”的几连刺,一名落雁郎拼命挥刀格挡,速度却不如对方快,被捅穿胸腔,顿时狂喷鲜血,被王贼高高举过头顶,挑起,然后,又砸向人群密集处。
躺在地上,去看膛子,就见大股红泉正从他甲胄裂缝处汩汩呲出。
“快,快回汴州请王铁枪!”有落雁锋大怒。这狗贼,只有左羽林大将军王彦章能对付。王晏球只是说输不了,但要想制服王贼,做梦!
而战场也乱了,全乱了。彼此精心布置的阵列,交战不到片刻,全成了狗屁。若放一个无人机升空录像,便发现完全是——锋对锋,将校缠将校。骑对骑,步槊对步槊,丛枪互捅。刀剑士短兵相接,弓弩手盾手抱团取暖之余怒不可遏。既要混战,让俺带什么弓、盾!
这边,李存孝带着七百亲军在混乱中横冲直撞。
仅仅一炷香,两方拣选出来的最精悍的锋,就阵亡数百人。
“王重师闪开,我来擒斩此獠!”这时,在王晏球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炸喝!
汴军看到来人,大喜过往:“霸王!”
李存孝面目染血,厮杀方酣,没注意。但他麾下的沙陀人却齐齐回首,声音带着忌惮:“张归霸!”
后世,这是沙陀人的阴影。克用被其杀得大败,嗣昭被其阵斩两万。兖郓四万武夫构成的阵列被其带着数百骑凿烂。征讨秦宗权,单骑擒萧颢,两军对阵之际一箭射杀蔡军大将张至。濮州之战先登单俘守将邵儒。讨幽州大败刘仁恭;四方邻藩几乎都在他手上吃过血亏。
“轰。”一阵闷响,两三个蒲锋惨叫着飞出,手里的刀竟断成两截。
“吼吼吼。”汴军大躁,像打了鸡血一般:“夺命龙!夺命龙!杀生菩萨!!”
存孝兄循声看去,只见一座小山般雄壮的赤裸着上半身,胸膛上纹满一尊可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