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民,但杀材太多,凶残难制,沉迷于开疆拓土。但凡表露“守户”便遭劝谏。如田頵这种老资格甚至埋怨他没有进取之心。
顶头老大都能叫板,骂骂李圣人怎么了?
拿部分将领的口头禅来说,李圣人、朱圣人的头颅能换得一个团练使当么?
座下,徐温见杨行密呵斥诸将对圣人的侮辱,立刻警惕。大帅以前不愿意为了朝廷开罪诸将,一贯装作没听见。这次作色,一定事出有因。徐温自觉要为大哥好好应对,于是问道:“平叛局势如何?”
杨行密放下画像,拿起另一封信件:“河中一战,徐公可知?”
“只听说汴军惨败,死伤七万余人。仆想王师什么战力,朱温总共才多少兵马,一战就折损这么多?应是为着震慑诸侯,谎称功绩。大帅,到底——”
杨行密有意籍此打压诸将,只见他凝重道:“是真的。朱贼两犯无功,黔驴技穷,只得东征找补。闻贼伐齐甚急,圣人遂薄河中。张贼四万众守城,按说万无一失,谁料王师铁骑如云,断了粮道……眼下,赵军入怀州,魏军次河阴。汉军围陕州。李存孝入汝州。襄阳兵直逼郾城。夔帅李嗣周、荆帅赵匡凝业已启程,将赴河南府、淮西。朱贼慌了手脚,已至金墉城。俟上东征,李克用南下,只怕过不了年。”
果然,鼓噪声缓和些许,一个个交头接耳。
“这,这,汴军能击败沙陀铁骑,横扫四方,怎么……”
“不可能,假的,就是七万头猪羊,圣人半个月也抓不完。”
杨行密很满意众人的表现,出身、学识、武力值有限,使他控制部下的方式只有恩义、作风,如果册封他的朝廷振作,又有了威权,也会反哺到他和各地方。
等大家脑补了一会甲光向日金鳞开,杨行密才用一种经验丰富的语气反驳道:“什么不可能?李国昌两万杂鱼怎么和十万讨伐军鏖战两年的?孙儒二十万虎狼又是怎么被我三万人覆灭的?争雄看的仅仅是兵多将广,幅员辽阔吗。圣人旋军后迟迟不出手,多半是想给汴人自新的机会……”
诸将鱼龙混杂,淮南也不是赵、魏那种将门林立军人文武双全的地方,杨行密麾下多得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听这么一说,顿时有人被对方煞有其事的口吻唬住了:“怎生艰难至此?”
徐温冷笑道:“只恐叛军已有滋生了反正念头的将士,就像蔡贼逮捕秦宗权、孙儒一样。”
杨行密点头道:“叛军要降,必会杀了朱温及其一干党羽。朱温我接触过,为人下流无耻,喜以阴谋害人。除了寇彦卿这等走狗,真心服他的不会太多。”
他说的是一桩旧事。去年他派人带着一万斤新茶去汴州卖,结果被朱温杀人越货。
“靠攻杀旧主捡了条命,先圣怜之,以汴帅相待。现在羽毛一丰,欲灭李氏。纵经纬之才,毕竟做得腌臜。即使如愿篡国,也断难号令天下,伪业不得久传,至少我不服。何况今日接连克李不获,人心日疑,外有诸侯逼迫。不肯去号,就只有死路一条。朝廷饶得了他,部下饶不了他。”杨行密总结陈词道。
他没说得那么直白。
汴人会卖力反李、反唐吗?那可不一定。
人性,私也。上到寇彦卿,下到无名小卒,汴人会密切盘算怎样最有利。朱圣伐唐,伐就是了。但正常打和死战是两回事。为了一件希望已经非常渺茫的事拼个你死我活,三户一发丧,有必要吗。
保存实力,换个新主子喊圣人,坐等安抚赏赐不更简单?钱、地、名爵你朱家能出,李家也能出。汴人流的血够多了,对得起你的“厚遇”了。汴军或许忠诚、拿钱就卖命,但恐怕还没忠诚、有操守到个个都是国士、所有人都肯以命为你创业的地步。
风气就不支持。
这年代,一旦你开始丢失威望,你的生死、结局就不再为自己掌控,大伙不会为了你画的“饼”跟你一条道走到黑。
徐温沉吟道:“大帅,去号一事我镇也飞了书,可有回音?”
杨行密摇了摇头。
朱温这种人,不是说他有骨气,不会跪。事实上此辈为了活命能对着王重荣喊舅舅,反手就把黄巢卖了。这叫有骨气,骨气叫什么?而是说他现在还能大概掌控局势,多半还抱着侥幸,觉得还有望复制剿灭秦宗权。等真要完了,保管第一个宰了李振、敬翔、寇彦卿之辈乞命。
听到这,徐温顺着话头问道:“大帅为圣人平吴守藩已六年矣,北上讨逆……”
话还没说完,杨行密还没表态,银枪使袁稹就慨然道:“莫若与贼合流,尊大帅为吴圣大帝,联梁抗唐,以求三分天下,比魏蜀吴故事。”
不好意思,杨行密是有野心,也想过这种美事。但这会,原本这个时节点称帝的浙帅董昌怂了,没敢造反。凭此次讨逆取而代之的钱鏐失去这个机会,还窝在杭州当董昌的小弟。
后世被他控制的鄂岳、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