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命………人美*遭罪,莫过于此。
“贞娘,你看我国治理的怎样?”圣人又犯了高质量男性综合征,用一种类似刘曜问羊献容的口吻在她面前装逼:“我比起朱老三如何?”
正是重阳暮秋,阴雨朦胧,冥冥乌云之下,几条濒临枯竭的沟渠纵横于绿遍田原。渠里沉积着腐叶烂草,时或还有野狐噌一下凌渠蹿过。
一座倍显年代感的断桥掩映在老柳内,看起来颇为荒废,没什么人走了。
桥下,三个光着身子的孩童在小溪里弯着腰找着,摸索着。都是瘦骨嶙峋的皮包骨模样,头发乱如鸡窝,也辨不出男女。就那样撅着脏兮兮的屁股,擦着鼻涕,掏着石洞。
“真是文德不振,不堪入目。”武熊耸了耸肩:“京兆尹该吊死。”
“盛世不足,可曰小康。”天后轻轻道。
圣人眉头皱了起来。
武熊看了看张惠,再看了看圣人,见他表情不豫,涨红了额头,脸上火辣辣的:“臣去撵了几个竖子?免得脏圣听。”
“他们在那犯法?”哪知他勃然作色,瞪着武熊。
这倒把武熊吓得够呛,连忙摇头:“臣不是这个意思,烦请宽宥!”
“去把少尹和司仓参军叫来!”
“唯!”武熊忙不迭应道。
“等等。”圣人又叫住他:“还有司田参军,少司农。让他们五个徒步来!站到断桥上采风到天黑,写三万字观后感明晨在尚书省朗读。”
“唯!”武熊一头雾水的拍马冲出了。怎么又招惹了这个祖宗,可能是夸耀不成,恼羞成怒急了吧。自己堂堂朔方军节度使,居然被派去传令……
赵嘉给台阶道:“长期用兵,是这样的。非陛下与朝廷之罪。大难初平,慢慢与民休息——”
“烦死了!”圣人一甩鞭子,理也不理,哒哒而去。
“你,去给那三个孩子。”赵嘉拿出些许财货交给一个从官。
“是。”
天后盯着圣人的背影,抑郁的脸上,到底还是没绷住,低下头,不厚道的笑了。
她缓缓催着坐骑,瞳孔深处,那三个在孩子已经躲进了断桥下一个茂密草丛,正对着这一行鲜衣怒马的人目不转睛,指指戳戳,不时露出赞叹的口型。
在这人间,有人没落地就获得了一切,有人娘胎里就是牛马韭菜。有的人死了会有车水马龙、三教九流去哭丧,慰问。有的人活着也是那该杀的畜牲。愚蠢、清澈、简单、迟钝而无名的活着……
武熊那句“文德不振,不堪入目”在天后脑海里反复回荡。
她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短短八个字,既冷漠又绝望。
朱温做不好的事,李圣人好像暂时…也不能。
不过,她随即又想到自己。
自己的处境,未必比三个孩子好,甚至更糟。
李圣人没打过她,也没骂过她,说话声音都从不曾稍大,对她的态度一直宠溺到了极致,就像一个情郎。但天后却清楚感觉一直被他恐惧、惊吓被他可怕的对待,仿佛随时会遭受残忍的血池之祸,牵连儿女和王彦章他们。杀材皇帝,一旦发作起来,行径之灭绝人性,天后又不是没见识过他“处理”别人。剥皮,剁手,剜心,拔舌,火烧……
天后心里在滴滴流血:我过得好累好苦。
旋即,她又觉得自己幼稚。
皇帝没好人,自己早就明白的,可为什么会对他抱有幻想,觉得他会是那个例外,是那个独一无二,与众不同,天选唯一………………
天后又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
君与内臣?
主与女仆?
还是一个工具人,一个可以随时扔掉的战利品……
到她这种阅历、层次、智商,当然看得穿李皇帝那些心思。每次看她的眼神流溢着崇拜、呵护、爱恋、吝啬、痴迷、赞叹。每次的动作像是抚摸一件举世无双的艺术品。偶尔,又表现出可怜兮兮、取悦。偶尔,又猴急、野蛮、霸道………虽然在掩饰凌辱欲……
这一切,天后都心底有数。
但…………她心乱如麻,情绪复杂到无法描述。
她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王彦章那些老油条子基本不敢直视她,她也没兴趣去了解。
朱温对她表现出爱意,她感到生理上的不适、恶心,反胃。
但被李皇帝抱在身上趴着、两人脸对脸、嘴对嘴的时候,天后的身体会变得血红,会发烫,会湿润,心跳会剧烈加速,胜若母鹿乱撞。对身下那个人,本心并无排斥…………
天后对自己的道德产生了空前质疑,极度反感、憎恨自己。
这些事,那些下意识的身体反应,叫她羞愧、耻辱难当。
自己的品性难道这么坏。
她认为自己堕落成了恶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