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不息。
听到这话,黄碣松了一口气:“陛下宅心仁厚,臣为天下臣民贺。”
“阿蓝?”圣人冲侍立一旁的女史吩咐:“上茶上点心。诸位都饿了一上午了,垫垫肚子。”
“唯。”阿蓝领命而去。
“谢陛下。”众人谢恩。
黄碣擦了擦额头,他也是掌权多年、见惯了场面的越府二把手,但在今天,却感觉难以招架,被问的冷汗直冒。
“还有——”只听圣人又道:“我听说董昌经常一句话不对就把人车裂。还喜欢以小错夷人族。越州的刑场,土壤都被染成暗红。百姓申冤也从不判断,而是与其游戏,谁输就杀谁。”
“这是个人?”圣人再次语出惊人,引来周围中郎将、卫士、女御的集体瞩目。
黄碣坐立不安。
“从贼我不问,往事一笔勾销。只要这天下还姓李,我便不会翻任何人的旧账。张惠………可以去跟他们打听我的信誉。”
“但今后,让他规矩起来。我只给他这一次机会。你作为副帅,回去把我的意思给他描述明白。”圣人端起茶碗,袖子遮住了脸:“他最好知道他该做什么,莫让我失望。”
黄碣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臣领旨。”
说完浙东,圣人将一饮而尽的茶碗放下,看向张林:“杨思远据衡,唐世旻据永,蔡结据道,陈彦谦据郴,鲁景仁据连。跋扈五鬼,视朝廷已亡。殷既持节,何时略定?”
张林解释道:“荆楚莽荒,瘴气丛生,蛇豹遍地,还有数不清的蛮獠阴暗爬行。三五年之内,很难。”
“我实在不知道还能容忍五鬼到几时。”圣人幽幽一叹:“需要我出手吗?”
张林心里咯噔一声,立即婉拒:“万乘之贵,不可轻涉险境。楚蛮之地,不足费心。”
“得几年?”
张林坚持敷衍:“不好说。”
圣人非要问个期限:“三年够不够?”
张林一阵烦躁:“五州横跨千里,而我军力不振,入楚未久,真不好说。”
“那我来。”
张林搞不懂了:“天下之大,陛下何必盯着湖南一隅?鄂岳目无王法,雷满从不上供,李克用兼并大同、振武、昭义,中原群盗,河朔诸镇,陛下何故不问?但观强弱,不计是非?”
这话一说出来,座上人人脸色发白。从使徐奉惊慌于张林的直截了当,等不及补救,韩偓已勃然大怒。
“哪家的狗奴,敢来甘露殿狂吠!”韩偓暴喝道:“你找死么!”
“韩偓!”电光火石之间,郑延昌大叱。
“砰!”韩偓已抄起案上茶盏,劈脸朝张林砸去。
张林躲闪不及,被泼了一脸。
韩偓霍然起身,指着张林大骂:“四海之内莫非王土,圣人要经略湖南,难不成还要经过你马殷的许可!自己搞不定,又不许朝廷介入,这又是什么道理?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如此傲慢!”
“陛下何故不问?你不是高澄,圣人更非元善见!”
“张林!还不请罪!”王审知刚开口,就听到一阵裙甲咔咔和刀剑出鞘。大群甲兵、女御、中黄门从殿外涌入,把他们团团围住。
众人色变振恐。
“韩相且慢、且慢!”徐奉面如土色,连忙离座下拜:“张林,蔡人也。又从没见过天子,不知奏对礼数。愿少宽之。”
“礼数?”韩偓咬牙道:“这——”
甘露殿一片肃杀,鸦雀无声,唯有宫人、卫士的呼吸。
这时,圣人叫停了韩偓:“韩偓,坐下。”
韩偓兀自站在原地。但幸而理智尚存,强咽下愤怒,缓缓跪了下来。
罗隐预料中的杀使没有发生,圣人摆摆手,用突厥语淡淡支使道:“鬼沙丹,带此人出去,兵也带走。”
摩利支天小使鬼沙丹叉手领命。
卫士架着张林,依次撤离。
“你们也出去。”
女御、寺人随后退出。
圣人端起茶碗又喝了一碗,当着其他人的面,对徐奉说起了湖南。
马殷是个什么人?
稳健。苟。这体现他在入楚之初谨慎施为。
说他畏强凌弱,则是他天复年就对朱温服了软,朱温称帝前夕,又飞书劝进造势。朱温称帝后,进贡纳表也跑得最快,因此第一个得封楚王。
在朱温时期,倒也还算乖顺,但野心并未消失——“吾方南图岭表而得此人。”一直有志开拓。所以到了小猪仔,大梁楚王顿变大魏吴王。
到沙陀灭梁平蜀,又——“大惧,求致仕。”
和武贞军雷氏、鄂岳杜氏、淮南、广府刘氏、桂府刘氏的外交也遵循着这个原则。你强,我不惹你。彼此实力对等,那便讲究角力、妥协、合作、交换。主打一个试一试,各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