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落草,劫掠商旅是营生、是饭辙、是投名状。
攻州府、杀赃官,就是江湖大义了。
屠灭劣绅、豪强,自然也是绿林英雄。
但换了盘剥百姓、劫掠黎民,不声张、不张扬,多半山寨都干这样的营生。
但张扬出来,宣扬起来,这就为江湖英雄、绿林好汉所不齿了。
恃强凌弱非是好汉,梁山若劫掠周边村寨,那李鄂之前一直小心守着的江湖恩义,梁山可就失了。
没了江湖恩义,梁山好汉也就真的是梁山贼寇了。
一路走来,李鄂数次被梁山人马绊住了脚步,此次自汴京下山东,许多事,总要有个首尾的。
清风山那三个真正的食人之辈,李鄂最是看不惯,所以到了郓城县,李鄂便出了先行进剿清风山的主意。
见过李家庄、扈家庄之后,李鄂也不想三打祝家庄之事发生。
再如何,独龙岗上总要比梁山泊里好人多。
听了李鄂余粮换残兵,征粮顶税赋,扼粮聚民心,屯粮寻决战这样四条好计策组成的绝粮法。
李光这次没有匆匆离去,而是仔细琢磨了一下。
如李鄂说的一样,前三条计策放到民间,梁山便在山东地失去了根基。
即便京东两路的军备,不够换取百姓手中余粮,但大宋二十四路,四百军州,还弄不了一個山东地青黄不接时的余粮?
想着李鄂之前说的江南地的财税故事,李光便心生一计,想要从江南调兵甲,实京东、河北三路。
这样一来,既全了官家北征灭辽的大计,也能在很大程度上遏制江南豪绅的避税心思。
“法师,若调江南兵甲,实京东两路、河北一路,兼着西军各路如何?”
开口再言,李光又加了西北各路,如今想来,调了江南兵甲充于北方,即便江南生事,北地不是还有调配江南甲兵的大军么?
“这话说的就合情合理了。
但武备乃国之大事,自然还是要一边调取、一边新作的。
此事,京中的工部侍郎慕容彦达,可以帮李正使旁敲侧击一下。
如今的许多事,不选两蔡、王黼、几大太监,就只有走勋戚这条路了。
洒家看李正使来了地方之后,改变颇多,文事与政事,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作文立道要的是声望,为官为政,文名如臭狗屎一般,或如汴京妓楼内的娼妓一般,酒后调笑之物而已。
政声政绩,才是为官之基,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慕容彦达的青州府,做的虽说没什么文采斐然,但比东平府这边要好的多。”
听闻李鄂又口出坍塌文治之言,李光只当是没有听到。
面前的奉武头陀,还真是应了他那句诗文,‘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想及刚刚的‘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四句相合,虽无韵律可言,但也道尽了官场实情。
“好!
那本官这次就找慕容侍郎书信相商。”
想着李鄂等人的出身,想着做过几年青州府的慕容彦达,李光这次倒是从善如流。
询问了一下细节之后,两人都觉着筹谋得当了,李光这才转身离开李鄂的居所。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李光建议,高俅定计,东平府配合。
郓城县内府库之中积存的一批残损积压武器,便一遭给了李鄂。
去库存、理军备,主要做的还是官面文章,真轮到了这些府库残兵的时候,事情就潦草的很了。
郓城县这边的交接也很简单,除了几十把高俅点名调拨的仁宗敕制斩马大刀登记了具体的数量之外。
其余残兵,就是郓城县直接将几个府库的钥匙、文牒交给李鄂,甚至连张清单都没有。
府库之中的东西,郓城县内府州县三级衙门清楚的很,除了为数不多能用的枪矛弓矢之外,其余军备大多废弛。
即便天平军驻地的武库之中,原装的甲胄可能也挑不出几领,剩下的大多都是历年维修、拼凑所成。
若说军备,山东这边,也并不比让媪相童贯挠头的河北路军备强多少。
至于所谓仁宗敕制斩马大刀,无论是慕容彦达在青州府弄的,还是如今东平府调拨的,都不如李鄂手中赵官家御赐的。
原因其实也简单,敕制斩马大刀,只供京中禁军,其余各地州府所有的仁宗敕制斩马大刀,多为仁宗朝时,各地州府的仿制品。
即便是仿制品,这种斩马大刀的质量,也属上乘。
李鄂看了下郓城县给调拨的府库,里面积存的多数都是马槊、步槊、骑枪这类精工所制的残损兵器,或是冷锻甲片、弓弩这类费工费时的器具。
似腰刀这类熔了就能新炼的残损武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