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宗泽宗相公,乃是难得的相材。
待其诊治完毕,兄长不妨与宗相公畅谈一番。
宗相公非是新皇铁杆,而是大宋的铁杆。
再有,慕容氏终是后妃之家,许多事做起来还是需要遮掩一下的。
而宗相公就是慕容氏最好的遮掩。
宗相公来了,待洒家退了城外金贼,兄长便可跟大娘子、宗相公筹谋一下,开科取士了。
至于淮南的新皇……
大宋只有一个皇都汴京,汴京所在,才是大宋正经的开科之地!”
对宗泽李鄂全无一丝恶感,跟跋扈的李纲相比,宗相公无疑是更具战略眼光的相臣。
位处中枢,执政能力只是其次,长远的战略眼光才是正经的基础素质。
遍观大宋的历代宰执,有此等眼光的宰执之材,李鄂所见,唯有三呼过河的宗泽。
“二郎,那京中百官……”
之前李鄂迟迟不许安排京中百官的职司,如今又要退金贼之后开科取士,想及京中百官望眼欲穿、如盼甘霖的目光。
慕容彦达觉着,与其取士不若用汴京旧人。
“那些狗才?
等宗相公无碍,兄长与其商议一下,将京中官员适当超擢一两级任用便好。
非绝世大才,不可擢三级而用。
这话兄长一定要记在心间,若满朝尽是幸进之臣,那道君皇帝时的景象,还会再现于朝堂。
此乃洒家今日撰写的为政之疏,兄长润色一下,便做以后政事堂的拔擢标准吧!”
说完,李鄂自战甲罩袍中取出一份劄子递给了慕容彦达。
为政之疏,也是他绞尽脑汁才总结出来的,这玩意儿参照了一些企业制度在里面,若慕容彦达用好了,大宋朝政可就要清明许多了。
“二郎还真是全才,那为兄便看二郎施为了。”
对二郎李鄂,慕容彦达也是佩服的,不说两人如今是利益共同体,单就一个铸锅法的真正施行,就让这位大宋左宰看到了汴京的立身之根。
以前万全作坊铸锅,火力全开一日不过浇模数百。
如今换了模具压铸,一套模具便能出锅近百,如今新建的铸锅所,一日铸锅数千口,打磨之后成锅两三千口。
精算过用料跟利润后,慕容彦达除了服气之外,在铸锅一事上,真的没法再说什么。
铸锅所,新一轮的扩建已经开始,这次铸锅模具也添了花样,若铸两三人用的小锅,一套模具日出锅百口以上。
多加些模具,一日出锅万口也不在话下的。
为省铁料,之前三司发于各地的竹矢,慕容彦达本以为全无用处,但在之前的攻城战中,他也看到了竹矢的厉害之处。
对付几乎无甲的金贼签军,竹矢的厉害也不在杀伤力上,而在于威慑力上。
抛射的竹矢,看似没什么杀伤力,但蘸了粪汁的竹矢,却是如今城下金贼最为惧怕的箭矢。
一旦竹矢落地,被攻击的金贼必然会轰然而散,原因慕容彦达也问过二郎李鄂,只是煎熬致死的结果,他却没有亲眼见过。
刚进汴京城没几天的宗泽,中套之后便被李鄂强制休养,翰林金紫医官诊脉之后,这位宗相公也是身有痼疾的老人一個。
但按照医官说法,宗泽的身子骨还算硬朗,适当调养一下,古稀寿限还是可以有的。
汴京城内经过军管之后,虽说也受了影响,但还是那句老话,只要有吃的,人心便是稳定的。
汴京人心稳定,城外的金贼可就人心不稳了。
随着气温的升高,没什么后勤的金贼签军可就有些受不了了。
与左右两路精锐有锦衣绸衫不同,完颜宗望跟完颜宗翰的左右两路所取签军,不是些游牧的契丹八部,便是草原诸部。
一领皮甲、一身皮袍就是他们的衣饰,开春之后,皮甲套皮袍,已经不怎么穿的住了。
攻城之中,宋军还尽用些蘸了粪水的竹箭,这玩意儿虽说扎不穿人,但扎哪哪里就会肿胀化脓,天气越热,伤口恶化越快。
一旦中了竹箭,即便挖掉伤口附近的肉,也很难避免伤口继续肿胀化脓。
一旦箭伤肿胀化脓,接下来便是高热而死,如李鄂所说,这种窝囊的死法,让金贼签军极为害怕汴京城头的竹箭。
一旦城上抛下了竹箭,吃过血亏的金贼签军,便会直接退出弓弩的射程之外。
这就让骑射起家的完颜宗望大感气馁了。
这段时间零零散散组织了几次攻城,除了城头竹箭之外,汴州宽大的护城河,对于金军而言,也是天堑。
耗力几日或十几日打造的攻城器械,用不一时三刻便会被宋军的火箭、火油烧毁。
竹做弓矢虽说杀伤力不高,但极为恶心人,一旦中箭,三五日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