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破山刀的破甲之能,又看了双刀互砍的硬度与韧性。
与李鄂说的不同,新作破山刀,可不仅仅是能杀人这么简单。
现场试过之后,辽邦的镔铁腰刀,也不敌破山刀的锋锐。
而破山刀的制作,众人已经看过了,作坊之内不过一时三刻间,便成大小破山刀千余柄。
按李鄂所说,只要铁料、焦炭不缺,月余时间,汴京军马便可换装新刀。
这虽说只是理论数字,但真正做来,汴京军马全部换装,半年时间也差不多够了。
“李枢密,这宝刀有了。
肆虐淮南左近的金贼粘罕部,是不是收拾一下?
总不好再让那位粘罕,金军的左路帅完颜宗翰,再擒一圣北归吧?”
宗泽这话,可就真的不合时宜了。
无他,如今粘罕部据了江宁城,又有杜充这个大楚伪君襄助,身处南方的粘罕部,已经成了大宋身上拔不出的肉中刺。
“宗相,山东军马之后会南下袭扰一下,视战局再看是否大举攻伐粘罕部。
以洒家来看,粘罕部,半年之内,咱们是灭不掉的。
听各处俘虏所言,粘罕所属乃金贼本国精锐,除精骑之外,颇多重甲骑军。
其中一支为金主阿骨打四子金兀朮所统之铁浮屠,其战力跟辽国铁林军不相上下。
如今我大宋兵马,还无野战能胜之之军。
如今金贼二太子斡不离身死汴京的战报,江宁府那边的粘罕部怕是已然知晓。
金贼左路帅完颜宗翰必然会据坚城而守,江宁府周边水网纵横。
虽利于步军摆阵,但城下地方,也利于金贼马军的冲杀。
如今粘罕部与咱们,那就是麻杆打狼两头都怕。
咱们怕折了手中麻杆,金贼那边也怕成为被打死的那头狼。
决战,只怕粘罕跟金兀朮,不会给咱们机会。”
说及江宁府的那根肉中刺,李鄂这边也颇多无奈之语。
据城而战,不仅是宋军有优势,金贼也是一样的。
死了一个完颜宗望,还有完颜宗翰、完颜宗弼。
刚刚出了山林的金贼,也不止完颜氏这类宗室能打。
粘罕部算是金贼左右两路的精华汇聚,无论是攻打江宁府城,还是跟粘罕部决战城下,李鄂都没什么胜算。
面对金贼精锐,无论是新组的汴京军马,还是梁山大寨的杨志马军,东平、青州二府的山东民壮,都没有与之野战的底蕴。
即便这三方军马加起来七八十万,近十倍于敌,也没什么胜算可言。
野战时,精锐骑军也是不讲道理的存在。
没经过血火磨砺的七八十万军马,在饱经战火的万余灭国精锐面前,也真是有些不够看。
若没有今冬决战的负担,灭粘罕部,对李鄂而言不算难事。
就如他所说,江宁府附近水网纵横,七八十万人,困死这些精锐不难。
但距离大批金贼南下,只有不到半年时间,这时候宁肯放着粘罕部让他中心开花,也不敢跟粘罕、金兀朮这俩金贼决战于江宁府。
因为一旦大军被拖到冬日却不能取胜,大宋灭国,也就在那一刻了。
“好!
李枢密大胜之后,有所取舍,才是正经的名帅之姿。
左相、计相、运相,协调江宁府周边,围死金贼粘罕部,锁住杜逆的伪楚,便是我等四相职司了。”
李鄂的推脱,不仅没有迎来宗泽的怨愤之言,反而得了他的赞赏。
粘罕部战力如何,汴京四相也是清楚的,斡不离部的高级将令虽说俱被炸死在了青城,但俘虏之中,还是有金贼将校存在的。
有了金贼的将校俘虏,粘罕部的组成及其锋锐,对如今汴京而言也不是甚么隐秘。
万余精骑之中,还有三五千左右的铁浮屠,此类强军,虽说只有万余,但也是真正不好打的强军。
搁置,也是宗泽四人之前商讨出的结论。
大宋动辄溃军,既不是靖康才有的毛病,也不是徽宗朝独有的毛病。
自打太宗兵溃高粱河之后,大宋就落下了这样的病根。
李鄂轻易不敢带汴京出城决战,要以弓弩熬垮金贼的军心战意,才敢出城决战。
最根本的原因,也不是什么战法的革新,只因汴京守军是依托原本的三衙禁军精简出来的。
虽说用汴京泼皮充实了血肉,但原本的骨架还是禁军的。
动辄大溃这种传统,在战阵之中也委实吓人。
因为一個指挥一两千人马,就能溃散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大军,这玩意儿搁谁身上也怕的。
这也是李鄂明知孤城难守,却要堵门守城的原因。
没有一场正经的大胜,很难拉出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