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李二头陀的当夜决战,宗泽也算豁出去了,他的一份名单撂下,就意味着跟旧文脉做了割舍。
宗泽是文臣不假,是忠臣也不假,但他忠的是大宋的社稷,报答的也是赵氏皇族优待读书人的恩泽。
至于汴京城中所传,慕容皇太后与李二头陀有染一事,宗泽就不予评说了。
即便真的有染,哪怕慕容皇太后的六个子嗣全是李二头陀的,对宗泽而言也没什么问题,因为他们将来奉的是赵家大宋的宗庙。
今夜决战之后,大宋国祚便得以延续了,即便有南北朝廷之分,即便汴京城中有种种流言。
只要李二头陀势成,那就意味着赵家大宋的社稷被保下了。
慕容皇太后的子嗣,即便真的是李二头陀的,以后也只能姓赵,而不能姓李,只因保下了汴京,便是保下了赵家大宋的民心,百年之内,大宋只能姓赵。
与此同时,李鄂的决战,也在仓促的进行之中。
对李鄂而言,战机就是完颜杲的本部精锐的动作。
即便杀光了草原签军,完颜杲部精锐不失,就意味着守城战没有战果。
只因完颜杲的那五万精锐,如今足以在大宋境内纵横。
但只要杀光了这五万精锐,即便草原签军有三五十万,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有甲的军队跟无甲的军队,战力区分也不是一跟十那么简单。
当日夜幕降临时,汴京四面城头的攻防战还在继续,汴京城内小十万禁军,三万余荡北军,一门一万人,分十二门而出。
汴京城中三万余马军,也自汴京东南、西北两门而出,一队包围城南青城观旧址,一队包围西北角的牟驼岗。
正规军之后,便是宗泽带着汴京百官,分十二门,各自斩官祭旗之后,发出去的厢军及民壮。
厢军及民壮的具体人数,无论是李鄂跟宗泽都不清楚,无非汴京城中下的将令就是,出城者一人五斗粮食,斩获金贼头颅一颗,便是一石粮食。
出城各队厢军及民壮,除了分发武器之外,汴京城中唯一能分配给他们的就是每队千人的弩手。
自汴京十二门全开,汴京的城内城外便是混乱一片的场面。
守城的士卒民壮自城门开启,便开始疯狂向城下倾泻所有的战力,打的攻城金贼节节败退。
由十二座城门出城的汴京正规军,也不管城下的金贼,只按照将令,出城之后便直接向前推进。
先于城外十里处驻军,然后摆出军阵,以汴京城为中心,围歼十里内的所有敌人。
出城的汴京厢军、民壮,则是按照前次覆灭斡不离部的战法,出城之后,摆出阵型护住各自的弩手,两队相悖而行绕着汴京城转圈。
几十万人参与的夜战,与上次一样没有任何组织统筹,无非事前定好了战法,夜里各自为战而已。
当汴京十二座城门关上的一刻,就算是骰盅落地的一刻,只等天亮时分、开盅见大小了。
“二郎,咱们只带五千中军便直扑青城,是否过于狂浪了?
事前虽说已经知会杨志尽出山东马军好了,但只怕山东马军,挡不住完颜杲那贼厮鸟的中军。”
夜色中,鲁智深挑着扁担,提着新作破山刀,面带忧虑望着城中马军卷起的尘埃,也给李鄂这个二郎兄弟开起了马后炮。
为了保证体力跟持久力,他们这些人可不跟李鄂似的,出城时就着了几层重甲,而是一人一条扁担,各自挑着甲胄、弓弩,到了青城附近才会着甲。
打仗,鲁智深是不怕的,这次全军尽出,浪战于野,城内也留了曹正、时迁、张如晦做保险。
只是宋军战力,野外浪战,既不如辽国西夏,更不如灭辽的金贼。
虽说要去包围青城完颜杲帅帐的还有城内小两万马军,但他们的战力如何,鲁智深也是真不敢打包票的。
只因新组荡北军,在这段时间的城头攻防战之中,也频频溃散,而荡北军则是汴京中最精锐的一支军马了。
“哥哥,兵无常势,就这么着了。
无非裤子已经脱了,前戏已然做了,这时刻岂有提裤子走人,停兵罢战的道理?
杨志哥哥那边,兴许也不会比咱们好多少。
自打完颜杲部大军围城,汴京与各地的联系便断了。
金贼的东路人马有多少,战力如何,打到哪了,咱们一概不清楚。
张叔夜的大名府守军,虽有杨志哥哥的马军,山东地的各府联军做依靠。
但究竟能否守住,也是未知之数。
洒家如今只知道,绝不能让完颜杲的精锐骑兵逃出汴京城,一旦他们逃了,大名府、山东地,便有腹背受敌的危险。
江宁府杜公美的伪楚,也会因为这支生力军,而军势大涨。
此战无非不计死伤,尽可能围杀完颜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