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榻之侧,也是马军纵横之地。
其凶险一点不弱于关外草原。
如今汴京民壮或可用于马军之上,禁军、荡北军,因承接了老禁军的架构,养成了惯于溃散的毛病。
这病,治不好,想要守住金贼脚下的东路,唯有招募新军一策。
不是洒家不想南下救驾,只因,汴京百万军民,无一军,可与金贼野战较技。
真要南下救驾,宗相跟诸臣也要备好了十倍于金贼的兵力。
而且要一步一挪的去淮南之地决战。
洒家之前估了一下,以平戎万全阵行军到淮南,起码两到三个月。
南下与否的条件,洒家摆了出来。
至于什么轻兵快马去救驾,诸位想也别想,那只会给金贼平添签军部属……”
说完,李鄂对着殿上假寐的慕容皇太后一揖,便转身离开了妙玉观。
“宗相,李枢密之言老成谋国,宗相还要好好思量一番的……”
李鄂走了,慕容大娘子留下一句让众人沉思的话,便也转身走了。
扫了一眼殿上诸臣,宗泽说道:
“皇太后所言李枢密老成谋国之语,妥帖!
诸位想要南下救驾,却要好好思忖一下,汴京的救兵从何而来。
各位有好法子便写成劄子,递到政事堂吧!
东南势态未明,但金贼南下之军,不会少于完颜杲本部的。
李枢密此次决战之中,最大的伤亡便源自完颜杲的本部精锐,那才五万人呐!
许多事,诸位心知肚明。
如今金贼与大宋之间的死仇,只有一方破灭才能化解。
李枢密言,孤城难守,对整个大宋也一样。
不若趁我大宋有此帅才,借机伐灭金国。
若任由金贼自幽云来,我大宋依旧是下一个辽邦。
各位劄子中的行文,一定要按李枢密所言,辽国西京大同府,辽国上京临湟府之语。
此乃国之大义,诸位不可轻忽了……”
心里明镜似的宗泽,怎能不清楚李鄂语中的机锋。
说辽国西京,说辽国上京,便还是海上之盟的连金灭辽事。
若说金国大同府、金国临湟府,那大宋一方,又要失去国之大义了。
宗泽一番叮嘱之后,散了妙玉观殿议,也没放放过左宰慕容彦达,两人走出妙玉观后,宗泽便问道:
“左宰,汴京军资,可够北上南下?”
闻言慕容彦达沉吟片刻才回道:
“宗相,若算上城外金贼牛羊马匹、军械,北上南下东进,都是够用的。
只是种师中部、折可求部要北上关门,按李枢密之言,至少要给折可求部储备一两年或两三年的军粮。
若如此,数十万大军南下的粮草军资,便有些紧张了。”
听到慕容彦达之语,宗泽也只是轻轻摇头,没做回复。
如今看来,这慕容氏跟李二头陀之间,也是筹谋深远了。
只怕如这次般的决战,再打三年,汴京粮草军资也不会枯竭,只是苦了大宋各地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