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平州南门从内而关,守在平州城南的粘罕,顿感亡魂大冒。
即便心中惊恐,这位伐宋的东路帅完颜宗翰也不敢强攻南城城门,而是直奔平州西门而去。
到了西门处,正好是西门自内而关的时候,完颜娄室正要发兵攻城,粘罕慌忙阻拦,两人又陆续到了北门、东门。
结果总是晚了那么一步,好在此次克复平州的主帅,粘罕的王叔,金主阿骨打的异母弟完颜阇母,带着银朮可自东门破围而出。
“粘罕、斡里衍,赶紧攻城,打掉平州城墙上的宋军!”
打了大半夜巷战,完颜阇母也意识到宋军弓弩的厉害了。
夜战之中,多半女真儿郎的箭矢,都很难杀伤宋军,但宋军的弩箭却一直‘咻咻’作响,即便身着铁甲,也挡不住宋军的弩箭之利。
南门入城,在西门附近遇上了宋军一员大将,付出近百亲卫之后,完颜阇母这才逃出西门区域,在北门附近汇合了银朮可。
结果那员宋将端的是勇猛无匹,从北门开始追打两人,一直打到了平州东门。
战果,两人出城的时候已经很明显了,突入平州城的十五万人,在城内被人包了饺子。
这时候城内的战事依旧激烈,再破平州东门,对完颜阇母而言,决定着他手下十五万大军的生死。
之前灭辽之战中,金国打的多半都是击溃战,很少有全歼辽国大军的时候。
即便要全歼辽国大军,也不是说的那么容易,辽金多为骑兵,击溃不难,但要全歼就有些扯淡了。
如今平州城中,不仅有完颜阇母的十五万主力,还有七八万匹战马。
因伐宋跟震慑草原诸部的缘故,金国灭辽所取战马,有一半都归了完颜杲、完颜宗干所部。
剩下的一半,又分了许多给完颜宗望、完颜宗翰兄弟伐宋。
再去这七八万匹战马,金国本部所余战马,只有灭辽所获的四分之一左右了。
金国国势,自完颜杲惜败汴州城下,已经开始了逆转。
如此骄悍的灭国之军,灭辽所获的无尽武备,现在看来也也是有穷尽之处的。
丧师、惜败,是完颜阇母完全没有想过的问题,所以除了最初的攻城部队,他麾下精锐都是骑马冲进平州城的。
如今主力全部被闷在了平州城里,若攻不破平州城,金国国力大损,也就在今日了。
“王叔不可!
宋军狡猾,要的就是咱们弃马攻城!”
这时候粘罕再怎么劝说,对完颜阇母而言都是废话,平州城内被围的那可不是驻守辽阳府的十五万兵,而是阿城以南金国所有的精锐。
李鄂口中所谓的松嫩平原,还在阿城以后,现在他所占据之地,可不是什么松嫩平原的一角,而是辽河平原的半数。
一旦失了这十五万精锐,对完颜阇母而言,阿城以南,对宋军而言就是一马平川了。
“粘罕,难不成要眼看阿城以南的所有精锐覆灭在平州城吗?
没了平州城中的十五万人,自平州至辽阳府再到老上京阿城,对宋军而言俱是一马平川之地。
宋军若取阿城,我大金便只剩上京会宁府之地了。
此战,可战不可战都要接着战,破城!
破城!
赶紧破城!
破城之后,便撤军至辽阳府!”
一边说着不救平州城中被围精锐的危害,一边淌着冷汗。
细看粘罕几眼,如今完颜阇母即便后悔,也自知晚了。
“王叔,即便破城,恐怕也难救出许多人的。
不若让斡里衍攻城,我跟银朮可率军维持北上辽阳府的通路。
王叔莫要忘了,城外还有宋军数万骑兵呢!
而且破城,也不能从平州东门打,要去北门才好,这样利于我军北撤……”
扫了眼满脸急切的王叔完颜阇母,粘罕心中也是一阵阵的惊惧。
当初他自徐州一败就是数千里的地域,至今才大约想明白了。
当初的宋军,就是歼灭了他的主力精骑,才会有如此战果的。
想到刚刚完颜阇母所说,一旦攻入平州城的十五万精锐全军覆没,那平州至阿城的千里地域,便是宋军的一马平川了。
“也好!
银朮可,你带粘罕所部一万骑兵,北上辽阳府,尽可能征招近处各部族拱卫辽阳府。
辽阳聚兵之后,你再北上阿城,一样的募兵之法。
并告知上京会宁府,宋军战法旨在屠尽我金国诸军。
让陛下切勿聚兵,各地以散骑、游兵应对宋军攻伐才好,切不可与宋军决战……”
粘罕是金国名将,完颜阇母也非庸将,而且切身之痛在前,他比粘罕更清楚自己败在了什么地方。
歼灭战,在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