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入阿城之后,李鄂所部便按照之前经验,驱使沿途所掳青壮开始屠城。
留在阿城城外的粘罕,连续派了十几拨人之后,才将议和的消息传到了李鄂面前。
大概知道阿城在什么位置上之后,李鄂也知道,这次顶风冒雪的突进,便到此为止了。
“粘罕,再相见,不知你心中是何滋味?
可能体会当年我大宋新皇被你追的仓惶如丧家之犬的滋味?
可能体会我大宋二圣北狩之时的百般滋味?”
站在阿城城头,听着城下屠城的喊杀声、哭喊声,看着阿城被一片片血渍浸染,粘罕心中千言万语,却难以说出一句,只能在大宋枢密李鄂面前俯首。
“李枢相,再进便是我女真祖地了。
女真虽说人少,但阿城以北还是有数百万人口的。
若李枢相苦苦相逼,我女真一族,便只能跟枢相大军拼死一搏了。
粘罕此来,为求和而来。
大宋攻至阿城,几占尽辽邦故土,再向北征伐,尽是苦寒之地。
兵员残民,只能渔猎为生,并不适合大宋驻军。
我女真之大金,可效仿西夏,以叔侄之国为大宋纳贡。”
议和之事,虽说未经如今金主吴乞买点头,但灭辽的倡导者完颜宗翰却清楚的知道,如今留给大金唯一的活路便是称子侄纳贡于宋国了。
所谓阿城以北还有数百万人口,粘罕也没个实际的数字,这个数字可能是一百万,也可能是二百万,但不过三四百万之数。
辽邦故土失却,对大金而言,失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失去了太多的人口。
伐宋之役过后,粘罕心里很清楚没有人口支撑,征战没有缴获,阿城以北的大金儿郎,能与李鄂这個大宋枢密对峙的时间,不过是来年开春到秋末的几个月。
一旦入冬,只怕阿城以北,也会如宋国文人所言,饿殍遍地了。
“哦……
称子侄?
此事吴乞买不知道吧?
既然你粘罕有诚意,洒家便给你诚意。
称子侄可以,如今大宋之主乃太上皇之九子康王赵构。
吴乞买以子侄纳降,我大宋太上皇,便是你金国的皇爷了。
与太上皇一并北狩的新君赵桓,也是吴乞买之皇叔。
这样吧,你回去告知吴乞买,认了我朝太上皇为爷爷,认了我大宋新君为叔王之后,再以子侄身份,去我大宋皇都汴京,拜一拜现任叔王。
以后我大宋的太上皇跟新君,便是你金国的太上皇跟新君。
我朝太上皇好山石庄园,你金国便要以会宁府城墙为院墙,做个山石园林出来。
再有,我朝太上皇好少女,一日十二个时辰,便要进贡十二个少女。
洒家一路北征,也是疲乏的厉害,咱们之前在碣石道提出的和谈条件,就是洒家的和谈条件了。
金银不急,你回去之后,先发五万女真少女来洒家这边劳军。
再有什么条件,等你国尊我朝太上皇为皇爷,纳五万少女之后再说吧……”
听完李鄂这边全无诚意的议和条件,粘罕掩去心中杀意,低声问道:
“李枢相,尔国在我大金还有两个皇帝,数千臣工的。
宋国规矩,粘罕也懂了许多,若贵国太上皇回京,政局还能稳固如斯吗?”
听到粘罕的威胁之语,李鄂冷笑一声回道:
“粘罕,洒家的荡北军,也有四尽军的称号。
男子杀尽、妇女掳尽、宫室焚尽、金银取尽!
这便是四尽军的由来,你粘罕听着是否分外熟悉?
你们这些个金贼,只敢宣诸于口,而洒家却敢照此来做。
明春之后,阿城以南,便再无女真、契丹两族了。
该说的洒家已然说尽,你粘罕还是赶紧回去找吴乞买商量一下,该如何取悦洒家吧……”
对粘罕而言,如今议和才是大金得以保全的必选。
但对李鄂而言,整个松嫩平原丢了,金国也就名存实亡了。
剩下的无非杀戮而已。
没了白山,只剩黑水,有生力量又被大量歼灭。
这就跟金灭北宋一样,攻下了汴京城,北宋政权也就随之而灭了。
如今的金国,虽说依旧有上京会宁府,但金国之前的上京便是阿城。
会宁府的金上京是没基础的上京,夺取阿城,今冬将附近山林中的部族屠戮一空。
来年北上会宁府,称子侄这样的议和手段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若吴乞买识趣,尊赵佶为金国的皇爷,就此变换王旗,那金贼还有些活命的机会。
不然剩下的只有屠戮而已。
在李鄂看来,让吴乞买尊过了牵羊礼的赵佶为皇爷,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