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到大半夜,所有人都精疲力尽。
盛纮头痛无比,去了书房自己睡。这件事里华兰虽有嫌疑,但林噙霜的罪责是钉死了没跑的,他既不想在联姻伯爵府之事上多生枝节,也不想自己的心肝霜儿受到皮肉之苦,眼下已经是最好的解法。
王大娘子觉得自己明明抓到了林氏的把柄,却没能把她弄死,气得骂骂咧咧。华兰把守在门口的仆妇撤去,把事情始末彻底讲给她听,王若弗这才醒悟过来,又后怕起来,一个劲地骂华兰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再不提什么“假帐”。
其实嫁妆根本就没丢,是华兰自己在嫁妆里精心挑了这两样交给刘妈妈,让新买个签死契的下人,以贼赃的名义贱卖给采买小厮的。
采买小厮刚开始还不上套,问说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去当铺换个好价钱,情愿十几两银子卖给自己?
来人说:“卖到当铺里,回头被正主认出来,岂不是还得吃官司?倒不如卖给你,你就回去孝敬给不常出门的小娘或者小姐,她们自己在闺阁里把玩,不带出门,谁知道哪来的?”
采买小厮一听,对啊!这么精致贵重的东西,与其拿出去引人怀疑,不如找个名目送给林小娘,就说是买来的,这样不仅能讨她欢心,还能多从她手里弄些钱来。
他第一次把雕花龙凤镯送给林小娘时,赚到手五十两,高兴得连喝了三顿酒,没过几天又得了一把闻所未闻的折扇,又巴巴地给林小娘送去,转手赚了八十两,他都打算去找那个销赃的拜把子了,结果从此再找不到人。
人去了哪?早被刘妈妈送回王家等待后续听用了。
事到如今,林噙霜知道自己是被做了局,但苦于假帐的事因此被揭发,也不好再申辩。虽说丢了管家权,却也保留住了体面,只是被禁足,都没遭什么大罪,连周娘子都没受到什么惩戒,于是只敢在房里自己偷偷发脾气,没再想把事情闹大。
东荣连夜奋战,把采办的小厮打死在林氏院里。
给林噙霜作帮凶的几个管事当晚便被夺了腰牌,站在边上看着小厮被活生生打死,一个个吓没了半条命。第二天被换上粗布衣裳,安排在林氏院子里洗衣、扫地、刷恭桶。他们知道主家已经是对自己开了恩,不敢再提半个字。
当晚发生的一切都被抹去了痕迹,只有盛府门外的守卫未撤去,直到盛家阖府登船前都一直守着。袁家人以为是盛大人被顾廷烨的事情惊到了,特地为他们加强防卫,反倒觉得亲家做事周到,没觉出什么异常。
……
转眼冬去春来,盛纮入京之期已近,他和王若弗收拾行装,预备先去润州向王家人辞行,把管家权暂交到老太太手里。
卫氏在老太太的照顾下逐渐恢复血色,等精神和力气都有了,开始每天在屋里拜佛,祈祷老太太长命百岁。
明兰日常都住老太太房里,每天午后会去卫小娘房里和她一起做会儿针线。
顾廷烨料理完外祖的后事,带着一大箱子契书宝钞回到盛府,心里一直想着要找机会和明兰说上话。
他装模作样地问长柏:“这些日子怎么都没见长枫兄弟?”
长柏:“父亲说他功课不好,把他禁足了。”
顾廷烨哦了一声,又问:“上次和我投壶的那个是你哪个妹妹?”
长柏眉毛一竖:“她在我家排行老六。怎么,一会儿问长枫一会儿问明兰,这是技痒了?可说好不再投壶作赌!”
顾廷烨:“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你这六妹妹养得好,正直、有骨气,这一手投壶的手艺是大娘子教的吧?”
长柏耸耸肩:“她是父亲妾室所出,之前都是养在她自己小娘屋里,现在她小娘又有了身孕,祖母慈爱,把她接去自己屋里养了。”
顾廷烨疑惑:“哦?可我记得你说过,家里姓林的小娘自己养孩子。”
长柏翻了个白眼:“林氏那个祸害可不是明兰的生母,她小娘是卫氏,不得父亲宠,看顾不好明兰,祖母心疼他们娘俩,这才把明兰接过去。不过祖母每天午后都让明兰去陪她生母,我六妹妹风雪无阻地天天跑。”
顾廷烨:“我觉得这位卫氏小娘把明兰看顾得很好啊,有情有义,有勇有谋。”
长柏:“跟你投个壶就有勇有谋了?先说说你自己吧!我现在一想到那天你被刺杀的凶险,心中还会突突的,以后你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要再瞒我了!”
顾廷烨:“我主要是怕吓到你,而且我也没想到白家那些人会如此丧心病狂。当日如果不是我的小厮稚阙,我恐怕已经葬身水底。”
长柏:“得此忠仆,确是幸事,该好好记着他。”他眼睛一亮,继续说:“这样吧!以后如果你再遇到这等凶险事,又不能当面告知,就以‘稚阙’为暗号,如何?”
顾廷烨心中微动,点头道:“好!”
长柏感觉放心了许多,接着问:“那你接下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