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碗自己锅中的汤水,神色不安地看着对方。
张柬之全然不顾店家的目光,而是看着裴炎。
裴炎慢条斯理喝下一口酒,道:“这面再不吃,就坨了。”
“你在朝中当值能够喝酒吗?”
“我今天休暇了。”
“为何?”
“与军中的李道彦将军打了一架,兵部的于尚书帮我去找那些将军理论了,说是让我休一天,养足精神再与那些将军吵架。”
张柬之终于吃了一口面,道:“原来我们几个都不好过。”
裴炎颔首。
张柬之终于开始吃面条,甚至拿起裴炎的醋壶,往自己的碗中倒了不少醋,就这么吃着。
两人沉默了片刻,张柬之终于将碗中的面吃完了,店家的神色也好看了许多。
裴炎道:“吃完了,你还不走吗?”
张柬之坐在板凳,一脚踩着另一张胡凳,道:“近来,有事想不通。”
裴炎:“嗯。”
“京兆府让我给那些县官讲课,你说我都没有当过县官,怎么给那些县官讲课?”
“嗯。”
“我要不还是辞官吧。”
“也好。”
“你就不劝劝我?”
裴炎神色平静地看着手中的书,慢条斯理地道:“我从来不管别人的事。”
张柬之晃头看了看四下,将脚从胡凳放了下来。
裴炎也终于合了书本,道:“若说为官,我觉得无非就是管住自己,再去管住别人。”
言罢,裴炎在桌放了四枚铜钱,带了自己的醋壶离开了。
张柬之还坐在原地,思考着这句话,忽然间又觉得醍醐灌顶,便知道了要怎么教官吏。
正如京兆府的安排,张柬之终于接到了第一批来这里课的官吏,拢共十个人,年纪还都与自己相仿,询问之后才知道他们是自己同一年的科举考生,支教两年后,今年才赴任。
面对众人,张柬之道:“诸位,下官不会教你们如何做好一个官吏,但可以说一些忠告与劝言。”
“还请夫子指教。”
见众人齐声说了一句话,张柬之干脆拿出现在长安城流传的郑公语录。
郑公就是一个管住自己,再去管住别人的人。
裴炎的话语很简短,张柬之自以为地觉得,无它!暗示所指就是郑公。
郑公当年留下来的语录就成了张柬之现在的教材。
既然郑公可以劝谏皇帝,那么现在郑公的话语可以用在诸多官吏身。
在西域有支教两年经验的张柬之,非常熟练地将这些话语融会贯通。
讲完一天的课程之后,张柬之长出一口气,讲的时候压力很大,好在顺利,他真的很想叩拜郑公,感谢郑公。
临近朝中休沐,现在的朝中依旧有不少问题,京兆府忙得团团转,兵部与军中的矛盾愈演愈烈。
弘文馆的主事郝处俊与苏亶吵了一架,说是以后弘文馆与崇文馆要各过各的。
李承乾坐在摇椅,女儿小鹊儿与小孟极正在后面摇着椅子。
椅子前后摇晃,李承乾倒是看到了一件好事,张柬之给官吏教书得到了许多好评,再看其中的记录,原来张柬之用郑公的话语来教导官吏。
呵呵……既然是郑公的话语,谁敢不给好评。
椅子又不晃,原来是两个女儿去读书了。
李承乾将奏章放在一旁,放了厚厚一叠,今年将辽东的粮食运来之后,今年该做的事也都做完了。
至于朝中的那些旧问题,也不打算理会,让他们吵,让他们闹,让他们互相去争。
也不知道父皇在位时是不是也有一种感觉,与人有关的事就不想去管。
也难怪舅爷告老之后,看到活人就会烦。
“告诉马周,明天就让朝中休沐。”
“喏。”
得到皇帝旨意,忙碌了一年的朝臣也得以长出一口气。
现在的朝堂还是很内卷的,这股内卷风气要说是谁带起来,多半是与褚遂良有关。
当年的褚遂良是一个极其勤勉的人。
因此即便是休沐后,皇城内依旧有忙碌的官吏。
平生所愿,位列凌烟阁,哪怕是位列中书省,也值得官吏们去内卷。
这些年轻人如此奋进,没人去劝他们。
朝中的位置只有这么几个,资源是有限的,分配的位置也是有限的。
就算是旁观者又岂敢去劝他们不要这么努力,岂敢……
皇城中还有零星的官吏走动,寒冬腊月依旧有人在忙碌。
闲下来的李承乾时常去看望父皇,与父皇在河边钓鱼。
这寒冬又下起了雨,雨水落下之后,让四周的空气更冷了。
李世民道:“你也年过三十了,倒是气色一直这么好。”
“近来父皇的气色也好了很多。”
又是一阵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