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带着嫪毐去到偏殿换衣服,没过多久,便带着换完衣服的嫪毐走了出来。
赵姬眉头紧蹙,目光如炬地审视着嫪毐。
她原本期待的是心中那道熟悉的身影,那位在秦廷上才华横溢、直面吕不韦也丝毫不落下风的御史。
然而,眼前的嫪毐虽然也穿着御史的朝服,头上也顶着那象征着御史身份的冠,但整个人的气质却与她心中的期待大相径庭。
而且,嫪毐一直低着头,压根不敢抬眼看人。
不仅如此,身材也有些矮小,更是呈现出一种佝偻的状态,这种怯懦让赵姬怎么看怎么没有感觉。
“抬头。”赵姬的声音冷冽,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
嫪毐被这一声喝令惊醒,他迅速抬起头来,目光看着桌案。
“站直。”
“脸上的表情收敛。”
“两腿不要夹紧!这是什么姿势?上面夹紧,下面的腿为何要分开?”
……
接连的命令下达,也让赵姬察觉到几分超越凡俗的愉悦。
看着眼前的人被自己指手画脚做着动作,似乎,还不错?
“跪下。”
嫪毐忍着痛,努力将自己的腰挺直,可听到这个命令,还是不由得愣住。
什么?
跪下?
赵姬见嫪毐没有动作,脸上的稍许愉悦,也顿时变成肃穆,声音稍大:“跪下!”
确定自己没听错,嫪毐瞬间愁眉苦脸,胯下还在隐隐作痛,现在就要跪下?
可,赵姬的命令,他也不敢反驳。
牙关紧咬,两腿再次夹紧,随后颤巍巍的向下弯曲。
‘砰’的一声,嫪毐直接跪在地上,而胯下,也是露出一丝殷红。
赵姬却是没有管这些,来到嫪毐身前,眼中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静静地审视着嫪毐,良久,突然用手中的长尺挑起嫪毐的下颌,目光在他的脸上扫过。
看着这张脸,起初,赵姬的眼神还有些回忆,可看到脖子以下,脸上的回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和嫌弃。
将长尺嫌弃的收回,赵姬直接转身:
“带他下去,教会他礼仪。”
“喏。”
杏儿挥了挥手,两边立马上来两名跟她穿着一样的侍女,嫌弃的夹着嫪毐,向着外面走去。
赵姬在王宫内摆弄嫪毐,外面,却是不一样的场景。
近日的咸阳城,仿佛被一股浓烈的活力所笼罩,热闹非凡。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秦国颁发了‘修渠开工’的诏令。
郑国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终于调查完大致地区,确定他的想法确实可行,同时也在纸上绘制出需要修建的主干渠道,至于分支,郑国还没有细究,因为那需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定夺。
修渠不是一蹴而就的,初步计划,修渠便是要十年。
这十年的时间,任何的事情都能将修建的分支改变,说不定一個山体滑坡,就能将刚刚修好的分支掩埋,为了避免这种徒劳无功的情况,分支自然是要放在最后,要根据实际地形,才能一一布局。
但劳役的募集工作,却是要现在就要进行。
秦国的劳役有两种。
一种是正常劳役,也被普遍称为徭役,徭役又可以分为三类,分别是卒更、践更、过更以及外徭。
卒更是一月替换一次,打工一个月,便可以拿着少量的赏钱回家,换其他人顶替,卒更的时间划分看似比现代人还轻松,实则就是这样,但这种人,一般都是秦国中层的居民,他们打过仗,流过血,甚至有些人身体还带着残疾,但他们因为战功而获得的爵位,也让他们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每年只需要进行一两个月的常规劳役,接下来他们便能闲置在家,为秦国增添人口和粮食。
践更是轮到此人卒更,此人不想去,便可以交点钱,用来免除不去卒更的惩罚,大概是正常奖赏的五到十倍。
过更是秦国所有男丁的事情,《商君书》明确规定,秦国男子皆有戍边之责任,每人每年都需要驻守边境三日,然而,由于时间较短,这种劳役通常都是累加状态,或者替换成其他事情,到了现在,过更也逐渐成为士卒的责任,毕竟,秦国的男丁几乎都有过战场经验,同时,过更与军功进爵制也有些许联系。
外徭是离开自己的县城、郡城,前往更远的地方实行徭役,这种徭役的周期通常较长,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十几年,为了保障参加徭役家庭的基本生活,当地县令会根据年限,先将赏钱分发一部分,以免家中支柱久离,自家养活不了,等到完工,才会将剩下的赏钱全部结清。
除了正常的徭役,剩下的便是不正常的。
这种分为赀徭(戍)和居役。
赀徭是对社会罪犯的惩罚方式之一,比如偷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