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何顺道而为?”
见吕不韦不回话,仲平再次说道:
“先生言尧舜禹汤乃万民归心之治,周公制礼作乐乃百姓安乐之治,平却有一问想问先生,当今之世,尧舜禹汤何在?周公制礼作乐何在?当今天下,谁才是强国?哪家思想才是真正的有用之学?”
“倘若尧舜禹汤、周公制礼作乐真的是盛世而治,那现在为何不是尧舜禹汤之治?为何不是周公制礼作乐之治?他们为何而亡,先生究竟有没有想过?”
“诸侯并起,列国吞周,事实就发生在眼前,就发生在当下,先生却还在言尧舜禹汤乃盛世,周公制礼作乐乃太平,岂不是可笑至极!”
说到这,仲平突然抬手,指向场下所有人:
“先生,倘若当今还是尧舜禹汤之治,倘若还是周公制礼作乐之治,那他们,便不会站在此地,更不会着衣行礼,因为礼乐,从来就不是为他们而做!而是为贵族而做!”
“所贵辩者,为其由所论也,所贵信者,为其遵所理也,所贵勇者,为其行义也,所贵法者,为其当务也,论、理、义、务,此四者,究竟是何人所创?创立的目的,究竟是为何?”
“若当今真的是周公制礼作乐时期,那在场的所有人,又有几人配用此四者?!”
“不言他人,就言平之自身,平若身在周制,恐怕,根本没有资格与先生站在同一台上,甚至,也没有资格出现在先生的眼前,因为礼者,别尊卑,定亲疏,奴与贵并肩,悖礼仪之常。”
仲平最后的声音很轻,但是却能让场上的所有人听到。
但凡了解周制礼仪的,都知道仲平说的没有任何错误。
周朝的礼仪向来只针对贵族,那些向往周制的人,不过是因为他们想要重新回到那个时代,想要重新成为人上人,想要重新掌握成千上万的奴隶而已。
但对于百姓,对于奴隶而言,就算出现在贵族眼前,就算什么都不做的站在那,在周朝的礼仪看来,这都是一种错误,都要受到贵族鞭笞。
吕不韦以法的创立来反驳仲平的己身不法何以法人,但他却没想到,他脚下站着的土地,是已经变过法的秦国,而不是依旧施行人治的齐国。
而就算是齐国,其施行的人治,也已经是大改特改,毕竟,提出法之概念的管仲,就是在齐桓公的手下。
更不用说眼下的秦国,秦国变法至今只有百年左右,那些奴隶的儿子孙子可还没有死绝,现在的秦人之所以无条件的支持秦国,就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回到以往的人治,不愿意再次成为贵族的奴隶,更不愿意无缘无故受到鞭笞之刑。
他们听过人治之时,那些贵族的暴行,他们见过人治之时,自家长辈受到的永远无法恢复的创伤,他们忘不掉,也无法忘掉!
所以,商鞅变法才能成功,秦国变法才能延续至今,不仅有历代秦王的努力,更有秦国秦人的支持,目的就是为了不再回到以往的人治。
而吕不韦编写的《吕氏春秋》包含人治,完全就是大错特错!
这绝对是让秦国坠入一条回不了头的深渊道路!
仲平话落,天上的太阳也是夕下,落日的余晖照射在吕不韦的身上,与站在对面的仲平形成鲜明对比。
从吕不韦谈法何时创立开始,两人的变法,其实就已经变了味道,不过,即便变了味道,吕不韦却还是没有赢得此局。
或许,吕不韦自己也知道,当仲平说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身不法何以法人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良久,吕不韦突然长叹一声,缓缓揖礼:
“仲子大才,吕不韦受教。”
“彩!!!”
“仲子大才!!”
“御史大才!!!”
“……”
吕不韦的话音刚落,场下的所有人便振臂高呼!
甘罗激动的双目通红,看着仲平的身影,心中充满敬佩。
不仅是他,剧辛等他国使臣,也是对仲平的才能无比敬佩。
天下学子几个月无法更改的《吕氏春秋》,竟然被仲平辩倒了?
经此一事,仲平的仲子一称,恐怕将会彻底成为事实!
不论是行军布阵,还是外交政治,亦或是思想交流,仲平都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才能!
这种人不称为子,天下何人又能称为子?
燕丹深吸一口气,看着仲平,眼中充满惊叹,良久,突然摇头:
“唉,看来大戏结束了。”
剧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吕不韦说完之后,并没有下台,而是继续站在台上。
不仅如此,等场下的人群欢呼雀跃完,吕不韦起身又说道:
“不知仲子几日后可有时间?”
仲平疑惑的看着吕不韦:“先生有事?”
吕不韦淡然笑道:“仲子一言,振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