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桦提高声音,对众人说:“我不仅有人证,还有物证。”
钱老大喜:“谁是你的人证,快请出来呀!”
只见人群纷纷向两旁避让,留出一条通路,三皇子妃董雅静在侍女簇拥下优雅走来。她身着华服,仪态端庄,右手轻轻搭在小腹上,面色柔和。
“我可以为水娘子作证。”她嫣然一笑,上前亲热搂住棣华郡主的手臂:“姑母,您是知道的,我的绣艺是在江夏和师嫂学的,我的师嫂,就是水娘子啊!”
棣华郡主略带僵硬地扯出一缕笑容:“是吗,这倒是巧了。”
“当初,我找水娘子学绣,是为了给外祖母慧郡王妃绣一幅《百花寿》。今日我央了外祖母,把这幅绣画带来了,大家一起瞧瞧。”
董雅静手一挥,青竹和紫竹捧着绣图上前,徐徐打开。姹紫嫣红、活泼热烈的花朵组成的“寿”字一下子撞入众人眼帘。
钱老上前细细品鉴,又与水清桦今日进献的两幅绣品对比了一番:“三皇子妃的绣品,从针法、丝线运用以及图案构思来看,确实与水娘子如出一辙。三皇子妃可能是初学,用针尚稚嫩,呈现效果远不如水娘子。但可以肯定,整幅《百花寿》都是三皇子妃一人所绣,并未假手于人。”
董雅静笑了:“那便请钱老再估算一下,以我当时的功力,独自绣完这幅《百花寿》,需要多长时间?”
钱老很快回答:“一年左右。”
“从我离开江夏的时间倒推一年,也就是两年前的开春,那时候,我已经开始学艺了,水娘子却还没有开办水绣坊,更没有聘用孟绣娘,她们两个根本不认识。何来孟绣娘进入水绣坊后,再把自然绣绝技教给水娘子一说?”董雅静语气没有特别严厉,但独属皇子妃的威严,压得孟绣娘不敢抬头,汗如雨下。她想出言辩驳,在脑海中搜寻了许久,硬是说不出一个字。
众人心中的天平很自然地向董雅静倾斜,手握证据,时间线清清楚楚,再说,毕竟是皇子妃,不会当众撒谎吧?
正在半信半疑之间,一个小丫鬟气喘吁吁跑进场内,喊道:“三太太,拿到了!”
兰心一口气跑到水清桦身边,从怀中小心翼翼取出一份公文,纸张边缘已有些磨损,上面还有折痕,显见主人在保管上并不重视。
水清桦将公文高高举起,阳光洒在上面,字迹清晰可见。
她声音沉稳而有力:“这份公文,乃当初我去官府状告你违反书契约定,泄露自然绣机密的判决文书。鄂城县衙认定证据确凿,念在我请求从轻发落,只罚没你一百两银子。”
水清桦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砸在孟绣娘心上。她死死盯着那份公文,额头上冷汗涔涔,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水清桦继续说道:“这上面清楚记载着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官府的鲜红印章为证。请在场诸位明鉴。”
说完,水清桦将公文递给钱老,钱老看完后,又递给几位评判。众人一边传阅,一边交头接耳,对孟绣娘的指责声愈发响亮。孟绣娘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棣华郡主看到这份判决公文,任她涵养再好,也不禁微微变色。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对评判们说:“既然水娘子已经证明她是自然绣技艺的创造人,就有为太后献寿的资格,刺绣大会继续吧。”
“别急啊姑母!”董雅静撒娇地对棣华郡主一笑:“好好的刺绣大会,被这几个绣娘生生破坏了,浪费时间是小事,对太后不敬才是大事!我已经叫人报了九门提督衙门,就让这帮满嘴谎言的人尝尝蹲大狱的滋味!”
听得此言,赵绣娘几个魂飞魄散,来京城是为了搏一把富贵,可没想把自己送入大牢!赵绣娘扑到孟绣娘身上,拼命推搡拉扯她:“孟姐姐,你不是说有贵人罩着我们吗?贵人在哪,你快让她出来说句话,救救我们啊!”
众人哗然,原来真的是受人指使。
孟绣娘像个死人一样,任赵绣娘怎么拉扯,都低着头不说话。
棣华郡主嘴角含笑,眼神如冰,对着董雅静,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雅静你真要趟这个浑水?”
董雅静笑得娇俏:“姑母说什么,我听不懂,她们几个藐视皇家威严,我是为太后娘娘出气。”
“那你对太后娘娘真是孝顺。”棣华郡主冷冷道。
太后没有亲生女儿,就把棣华郡主这个侄女抱在膝下养,这么多年下来,不是母女胜似母女,棣华虽只是郡主名头,论恩宠超过不少公主,远非一个皇子妃可比。
不多时,九门提督来了几个官差,听闻是三皇子妃派人报官,不敢怠慢,把几个绣娘硬拉起来要带走,赵绣娘哭声震天。
“且慢!”棣华郡主出声阻止:“今日是给太后娘娘进献绣品,大喜的日子,弄得哭哭啼啼没得晦气。太后娘娘宅心仁厚,几个女子,就不劳动九门提督了,慈宁宫自会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