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县衙大堂。
知府韩宜可神色严肃,堂下,任波死死地盯着狼狈的冯德龙,目光如刀。
冯德龙脸色苍白,别看他在曲阜的时候表现得还算镇定,真到了公堂上,腿肚子直抽筋。
“任波,如今冯德龙已经带来,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来,本府与钦差大人都会为你做主!”
韩宜可声音洪亮,而在公堂边上,杨帆坐得四平八稳,有他在,韩宜可心里底气更足。
“大人!”任波一开口眼泪先流了出来,道:“冯德龙看上了我家的二十亩水浇田,开价十文钱一亩地买我家的田地,我不卖他就找县里面的泼皮无赖闹事,搅扰的我家鸡犬不宁!”
韩宜可冷冷地看着冯德龙,道:“冯德龙,你可认?”
冯德龙咽了一口唾沫,挤出一丝笑容:“大人,任波纯粹血口喷人,谁不知道我冯家家财万贯?还差那二十亩水浇田?至于地痞无赖,那些家伙想去欺负谁,闹腾谁,小人怎么管得了?”
“你……你无耻!”任波气得脸色涨红,吼道:“那你指使护院放恶犬上山咬我,要不是我手脚利落,早就被那恶犬咬死,我腿上被恶犬咬的伤势,现在还没痊愈呢!”
说着,任波撩起裤腿,众徭役往腿上一看,只见狰狞的伤口结了痂,可想而知当初恶犬咬得有多狠。
韩宜可再度望向冯德龙,冯德龙忙说道:“大人!我家中的狗都是看家护院的好狗,如果不是任波主动殴打我家的狗,那忠犬岂能咬人?这责任全在他任波身上,不信,大人可以去问我家的护院!”
杨帆的嘴角微微上扬,暗道这冯德龙倒是诡辩的好手,你冯家的护院还能不向着你说话?
任波紧咬钢牙,指着冯德龙道:“好!那你为何当晚要放出风声杀我,还要让我老父亲为狗披麻戴孝!”
冯德龙当即喊了一声“冤枉”,直接跪在了地上,对韩宜可喊道:“望大人明鉴,我那是气话,因为忠犬被杀,我悲伤过度说了几句胡话罢了,我怎么可能随便杀人?至于那任老九为狗披麻戴孝,那是……”
说着,他眼珠一转,继续道:“那是因为任老九对我心中有愧,主动要披麻戴孝为忠犬送葬,不信的话你们去问问那兴业村的村民,任老九夫妇的死,与小人无关啊!”
“畜生!”任波气得眼珠子通红,作势要冲上去厮打,被衙役直接按住。
“大人你看见了吧?这厮颠倒黑白,就是一恶徒!恶徒!”冯德龙跪在地上,嘴角微微上扬,论诡辩,任波这样的农户岂是他的对手?
韩宜可眉头紧锁,冯德龙的无耻诡辩让他十分愤怒,他瞪了那冯德龙一眼,道:“大胆冯德龙,在这公堂之上,还敢胡言乱语,来人,给我打!”
冯德龙听见“给我打”三个字,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赶忙往一边望去。
在杨帆的下手边还设了一张椅子,上面的人正是山东行省布政使——袁泰。
“慢!”袁泰慢悠悠地伸出手,拦住了要用刑的衙役,道:“韩知府,本官这个布政使还在这儿呢,莫非你要用刑,将冯德龙屈打成招?若真如此,本官一定会上奏陛下,弹劾你徇私枉法,妄动大刑!”
闻言,韩宜可一股子邪火从心底冒出来,袁泰给他明里暗里使了多少绊子,韩宜可心知肚明,今日杨帆在此,袁泰还敢给他用阴招?
韩宜可冷笑一声,刚想说什么,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一个衙役急匆匆地跑进来,大叫道:“大人!大人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群士子,堵在衙门门口,正吵闹着让大人您放人!”
“什么?”韩宜可猛地站起来,下意识地看向了袁泰。
袁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装模作样地说道:“哎哟?此事竟然都引得我山东士子联合起来了?他们说什么?”
衙役低着头,犹豫片刻说道:“他们说冯德龙是冤枉的,还请愿让知府大人立刻放人,不然他们就在府衙外面不走了。”
“这可麻烦了!”袁泰一拍手掌,眉头紧锁装作担忧的样子,对韩宜可道:“韩大人,这些士子可是代表了整个山东的读书人的心意,你可不能等闲视之啊。”
他表面忧虑,眼睛里面却沁着笑意,他等着看韩宜可的笑话,如今韩宜可已经被架了上去,要如何处理?
韩宜可愣在原地,如果是袁泰一人反对,韩宜可拼着得罪了袁泰也要用刑,可是外面那来自山东各地的士子,他要如何应对?将人强势赶走?还是当着众多士子的面,对冯德龙用刑?
袁泰这一招太毒辣,刚好打在了韩宜可的七寸上,韩宜可只好求助地望向杨帆。
“杨大人,您看这……”
这一切的幕后操盘手还是杨帆,他才是韩宜可等人的主心骨。
杨帆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士子们都来了,不要让他们白跑一趟,韩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