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兵围孔家,拿了孔家的几个人,那几个人的身上也不干净,拿他们合情合理,杨帆又不是将孔家抄家灭族,那些官员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顿了顿,朱元璋又说道:“像钱唐那样的官员,还是少数,咱心中有数,他们翻不起什么大乱子。”
朱标的嘴角动了动,有心再说些什么,还是忍住了,他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一切都如父皇所说吧。
接下来的数日,果然如同朱标所料,官员们弹劾杨帆“暴行”的折子,好像雪花一般送到了朱元璋的面前。
朱元璋的处理方式很简单——留中不发。
上百封奏折递了上去,却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溅起来,这下子,众官员们也就明白了朱元璋的意思。
朱元璋这是在保杨帆,一点都不藏着掖着。
他们想不明白,杨帆走到哪里闯祸到哪里的混世魔王,为何这般受朱元璋的宠爱?
在连续弹劾无果之后,官员们也明白,走弹劾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不过,他们的办法可不止弹劾。
韩国公府。
李善长站在廊檐下,神情平静,听李存义讲述朱元璋近日的所作所为。
“兵围孔府,冲到孔府抓人,兄长,你说杨帆是不是疯了?他怎么敢的?冲撞了圣人,他担待的起么?”
李存义心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愤愤不平地说道:“杨帆在山东肆意妄为,对孔府不敬,可陛下呢?陛下是怎么做的?他将弹劾的奏疏都压了下来,留中不发!兄长,陛下是不是昏了头了?”
李存义百思不得其解,朱元璋为何一味地纵容杨帆,难道,朱元璋不要天下士子的人心了么?
李善长瞥了李存义一眼,微微一笑,道:“有什么奇怪的?杨帆是上位钦点的钦差,督查山东诸事,赐予‘便宜行事之权’,上位对杨帆的荣宠,不是简简单单的几封弹劾奏疏,就能动摇的。”
杨帆兵围孔府,缉拿嫌犯,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全看君王的心意。
朱元璋若是因为这么一点事儿,就将杨帆召回来,杨帆的脸面是小,打了他朱元璋的脸面,才是大事。
李存义恨声道:“难道我们真的拿杨帆没办法?就看着杨帆呼风唤雨,越走越高?兄长,杨帆三番两次与咱们作对,可不能放任他继续高升啊!”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着急!”李善长叹了口气,道:“现在各省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山东黄册推行的事情,上位不能,也不允许山东的黄册推行失败,所以现在不是针对杨帆的好时机。”
李善长通过朱元璋连日来将弹劾杨帆的奏疏留中不发,就看明白了朱元璋的心思,就算朱元璋要斩了杨帆,治杨帆的罪,也得等山东黄册的事情推行成功,才会杀他。
李存义恍然大悟,问道:“那兄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善长微微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静观其变!当初的杨宪是如何的受宠,猖狂,但最后的结局又是如何呢!这杨帆与杨宪又何其的相似!”
说着,李善长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寒光,道:“天若欲其亡,必先令其狂,我们只需要在杨帆最狂妄的时候,推他一把,再补上一刀,将其彻底置于死地!”
李存义紧锁的眉毛舒展开,胸口的烦闷之气顿时消散,道:“兄长深谋远虑,我明白了!”
胡惟庸府邸。
人逢喜事精神爽,汪广洋被贬黜后,胡惟庸高升,成为中书省右丞相,令他厌恶的杨帆又去了山东,胡惟庸心情好极了。
“胡相,您让我们的人递上去的折子,全部被陛下留中不发,连个回应也没有,这……这可如何是好?”颜希哲今日来拜访胡惟庸,也是为了弹劾杨帆,置杨帆于死地一事。
论对杨帆的痛恨,颜希哲在朝臣里面绝对能排得上前三,他担任户部尚书之后,连续遭遇的数次巨变惊心动魄,每一次都与杨帆有关系。
胡惟庸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清茶,道:“奏疏留中不发,就是陛下的回应,陛下的意思很明确,他不会将杨帆召回来,更不会现在治杨帆的罪。”
“恩相的意思是,我们按兵不动?等待局势发展?”当即,颜希哲有些郁闷道。
“倒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不做。”胡惟庸放下茶杯,笑道:“你派人将这件事偷偷传去国子监,国子监的那群儒生,理政的经验没有,上书与陛下唱反调的劲头足得很,让消息慢慢发酵即可。”
颜希哲的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叫道:“对啊!下官怎么将那群人给忘了?而且国子监一直是浙东文人的地盘,就算事发了,陛下也只会怪到那群浙东党人的头上,我立刻派人传讯,恩相这一招借刀杀人,实在是妙!”
国子监的儒生饱读诗书,每日少不了高谈阔论,诗酒风流,偏那群人没有真正治国理政的经验,浮于表面夸夸其谈,最容易被煽动、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