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脸上浮现出笑意,道:“你们联名上奏,要咱处置杨帆,咱处置了,因为这是百官与士子们的意,而今山东百万百姓血书到了,难道咱就能视而不见?
圣人所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若真视而不见,不就是在藐视圣人?将百姓当成了草芥?”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话可说。
就连最痛恨杨帆的宋濂,也是低下了头,脸色灰白,再说不出半句话。
朱元璋看到百官不敢反驳,第一次感到爽快,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过分,还是要适当的安抚一下他们。
因此清了清喉咙,高声说道:“杨帆虽有山东百万百姓血书请愿,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削官为民!”
大殿之外,韩宜可眼含热泪,高声喊道:“臣替山东百万父老,谢陛下隆恩浩荡!吾皇圣明!”
韩宜可多日来的奔波劳碌没有白费,山东百姓的努力也没有白费,他们救了杨帆,救了这个给山东带来希望的好官!
群臣对这个结果当然不满意,可是看着那从殿内蔓延到殿外的血书,谁都再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陛下……圣明!”
刑部大牢内,孔希学死死地抓住牢门,盯着对面的杨帆,低吼道:“为何你不死?你不是上了法场吗?”
孔希学中午高高兴兴地目送杨帆去刑场,觉得自己比杨帆活得长,够本了。
结果一个多时辰之后,杨帆又好好地回到了这牢狱中,脑袋还在!
孔希学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杨帆难道是猫妖,有九条命?
你问我,我特么也想知道。
杨帆很是郁闷,他坐在草床上背对着孔希学,思来想去,都想不明白,是谁背刺了自己。
朱标?
杨帆觉得也不可能,朱标真有办法,还用前几日泪眼汪汪地给他送行送酒?
徐达或者汤和?
杨帆摇了摇头,他何等何能,能让徐达汤和这般开国功臣为他求情蹚浑水?
杨帆的事情,徐达与汤和等将领从来不掺和,就连弹劾杨帆,他们都没参与过。
“莫非我真的命不该绝?”
杨帆懊恼地摸了摸脖子,这一刀下去他就解脱了,结果中途出了岔子,想死,怎么就这么难呢?哎!
杨帆正惆怅间,忽然听见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杨大人!”
嗯?
杨帆听到这声音一愣,他转过身,就见韩宜可激动地站在牢房外,整个人瘦了两圈。
“韩大人?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山东么?”
韩宜可眼圈一红,道:“杨大人,为了你,下官几乎在山东跑了一圈,又从山东来到应天,终于在你行刑前赶到了!”
杨帆隐隐感觉到苗头不对,他跳下了草床,道:“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韩宜可擦擦眼泪,道:“杨大人那日离开了曲阜,似有一去不复返之态,下官感念大人对山东百姓的恩情,就往返于山东各地
山东百万父老乡亲一听是为杨大人签署万民血书,纷纷从各地赶赴签署,我将那血书带来了京城,呈递给了殿下,太子殿下才能及时去法场救下大人啊!”
杨帆张大了嘴巴,指着韩宜可,结结巴巴地说道:“原……原来是你这家伙……”
坏我好事!
杨帆话未说完,韩宜可一把拉住他的手,哽咽道:“杨大人不必感激,下官都明白,下官受的这些累不算什么,一想起杨大人在应天危在旦夕,下官不敢有丝毫停息怠慢。”
我感激你妹呀!
杨帆恨得牙痒痒,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韩大人……真是劳苦功高,做得好大事情。”
韩宜可连连摇头,道:“何谈好大事情?下官不过是尽了绵薄之力,都是小事,杨大人才做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大你妈啊!
杨帆差点将心里话骂出来,韩宜可这老六阴差阳错坏了自己的好事,杨帆有苦说不出。
“杨大人,陛下已经下旨,剥夺了大人您的一切官职,从此变成了白身,下官琢磨这旨意最多两日,就会到刑部大牢,大人前往保重!”
韩宜可告诉了杨帆这个“好消息”,杨帆却兴致恹恹,掀翻曲阜孔家,灭了“衍圣公”的称号,他捅下了天大的篓子,却没死成。
成为白身后,作死之路恐怕更加艰难了。
三日后,朱元璋的圣旨到了刑部大牢,杨帆被释放,回到了自己家中。
杨帆的居所地处僻静处,院子里一口水井,一棵老榆树,还有石桌石椅,他望着自己的“窝”,索性大水清扫院子,将沉积的灰尘,全部擦拭清扫。
“如今我不是官,而是民,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