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希哲,你到底想说什么?”朱元璋的话语中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陛下,自大明建国以后,国库就一直吃紧,去年进行了第二次北伐后,更是所剩无几,而巢湖水师人数众多,在巢湖已经数年了,要想将水师迁移到江浙,花费的银钱巨大,若是能成功剿灭倭寇,那自然最好,但曹国公也没必胜把握,如此将水师迁移过去,又有何意义呢?”
颜希哲心里明镜似的,巢湖水师的主帅俞通源,是打了一辈子水战的老手。
有俞通源在,那些倭寇恐难以继续劫掠,更重要的是,万一俞通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查到走私的船只怎么办?
见李文忠语塞,颜希哲更加来劲,道:“就算户部拿得出来这笔钱,但压力也要转嫁到百姓的头上,何必如此呢?”
颜希哲侃侃而谈,却没注意到朱元璋的脸色越发阴冷,他一双虎目紧盯着颜希哲。
“照颜尚书这么说,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倭寇袭扰我大明百姓,烧杀抢掠,却什么都不做了!”朱元璋的语气里,充斥着杀气与愤怒。
闻言,颜希哲额头上瞬间冒了汗,他也不想当出头鸟、马前卒,可没有办法,胡惟庸给了他暗示,颜希哲自己也收了江浙士绅的十五万两银子,而且如今都已经站出来了,缩也缩不回去了。
颜希哲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臣认为倭寇能在我大明境内来去自如,皆因为有内应策应,如此倭寇才能避开卫所的围剿,与其迁移巢湖水师往江浙,劳民伤财,不如彻底海禁,关停所有的市舶司!”
颜希哲这番话已经琢磨了很久,意思跟昨日冯冕的意见差不多。
“市舶司本就收赋税不多,且人员冗杂,每年朝廷花费在市舶司官员吏员俸禄上的银子,就不是一个小数字,关闭市舶司,加强海禁,一来断了倭寇的来犯,二来节省银两,一举两得!”
朱皇帝眼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不过颜希哲光顾着长篇大论,压根没发现。
胡惟庸如老僧入定,时不时点一点头,有颜希哲这个马前卒在,省去了他许多手段,他坐享其成就好。
“呵呵!”
就在李文忠哑口无言,颜希哲占据上风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冷笑声,从百官最后面传来。
群臣不爽地往后面望去,却见一袭红色官服,上绣飞鱼的青年缓缓走出来。
杨帆?这家伙什么时候跑奉天殿来了?
“颜尚书,多日不见,你还是这么能诡辩,颠倒是非黑白,满朝文武谁能比得过你颜尚书?”
杨帆一句话,打断了颜希哲的侃侃而谈,然后向朱元璋行礼道:“启禀陛下,臣杨帆,有话要说!”
颜希哲惊讶地看着杨帆,这锦衣卫可是内官,为何跑到这大朝会来?
朱元璋挥挥手,吐出一个字来:“讲。”
杨帆朗声说道:“颜尚书,请问蒙古人比之倭寇如何?”
颜希哲脸色阴沉,道:“区区倭寇,自然比不得蒙古人。”
杨帆笑了,道:“我大明因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而立国,大明得国之正,前无古人,蒙古铁骑厉害吧?还不是被我大明士兵击破,赶出了中原?”
“我大明连蒙古人都能收拾,何况一小小的倭寇?若因此海禁,停了市舶司,岂不是要被倭寇嘲笑,大明怕了倭寇,陛下怕了倭寇?颜尚书,你这是要让陛下威名受损,要让大明蒙羞么?”
杨帆的笑容消失,冷声质问颜希哲。
颜希哲可顶不住这大帽子,指着杨帆道:“杨帆!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从未这么想过!”
他强行压下愤怒,假装忧国忧民,道:“本官并非不知道,对付倭寇应主动出击,将其剿灭后才是治本的办法,可国库空虚,哪里都需要钱,巢湖水师过去了,曹国公也承认,没十成把握清剿倭寇。”
说着,他一摊手,叹息道:“还不如先彻底禁海,关停所有的市舶司,市舶司既收不上税收,还徒劳耗费银钱,吸引倭寇,关闭之后一了百了,等国库有了空余,再行剿灭倭寇的事情也不迟。”
颜希哲自认为逻辑完美无缺,杨帆却冷哼一声。
“奸臣!佞臣!颜希哲,杨某本来以为你还有些廉耻,没想到你竟巧舌如簧,颠倒是非黑白,你有何颜面站在这奉天殿之上!”
颜希哲愣住了,片刻后他脸色涨红,骂道:“杨帆!你说谁是奸臣!你再说一遍!”
杨帆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怒喷颜希哲,将颜希哲骂得破防了。
杨帆嗤笑一声,朗声说道。
“颜尚书,我想知道为何北宋、前元的市舶司都能收得上来钱,哪怕是南宋偏安一隅,也能收上来海量的财富,偏偏到了我大明,收不上来税收呢?
颜尚书是不敢说,还是不愿意说呢?你口口声声说倭寇有内应,这内应为何要帮着倭寇行凶?须知与倭寇私通是要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