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猜忌和罪责推卸掉的?
在往这边过来路上的耿定力忽然对自己跟在轿旁的家仆说道:“你传信程伯松,让他那些人就在陕西呆着,明年再回来!”
“是。”
他的家仆离开队伍,在雨中转入一条巷子。
一路查访倭寇劫粮之事、拜访到了王锡爵族中的王德完收到了王锡爵弟弟王鼎爵递过来的一封信。
他看完之后,肃然向王鼎爵拜了拜:“阁老高义,德完敬拜。”
“兄长有命,我岂能不遵?”王鼎爵苦笑着回礼,“王抚按,这事却不易啊。”
王德完凝重地点头,而后匆匆告辞。
但想了想,又没有立即返回,而是继续去做一处处查访、叮嘱备倭的事。
只不过他也安排了幕僚,把这封信往镇江那边送。
深夜时分,从镇江西面的白杆兵大营里,有十骑匆忙离开。
“你们两个快马加鞭,身穿飞鱼服速速前行!”骆思恭在马上吩咐着,“等我们赶到武昌,若已有线索,便一人继续去追,一人等我们!”
他后悔在武昌府时并没有多留一个心眼,现在却想通了。
就是因为倭寇劫粮一事才南下的,又大有可能是假倭寇。
他们劫了粮,难道真沉江,或者在江南隐匿起来留下蛛丝马迹,又或者在皇帝盯着的运河北上。
当然是本就在外行商、而且本就有船走水路的大商最容易改头换面。
走水路行商,除了运河与大海,那自然便是长江了。
仅仅五船漕粮,走海路又怎么会划算?
日夜兼程赶到了武昌府,已经是三日之后。
一行人都很疲惫,但见到了留在那里的一人,骆思恭还是精神一振:“有线索了?”
“大人,亮明身份查问,武昌府不敢懈怠。时间上来看,江右程家的船队最大,还在武昌府买了足足三船新粮共五千石,和盐船一起顺汉水而上了,听说是要去陕西。”
“定是他们,正好鱼目混珠!追!”
王德完遣人送给他的信里,只提到了惯有贩盐大商暗中为匪。
正月之后,第一批从两淮盐场支了盐行船在外的大盐商们有哪些;根据王家的了解,哪些盐商与南京哪些官员交情匪浅;襄城伯北上后,长江水师要员受哪些大盐商孝敬最多;巡江不力,事发当晚分巡运河口以东长江水面的水师将领与谁不和……
太仓王家是苏州府的地头蛇,据说太仓县姓王的人里面,小半都出自王锡爵这一宗族。
他弟弟王鼎爵更是从河南按察副使管提学的任上,为了不耽误王锡爵而请辞归乡。
进士二甲第九,王鼎爵本来也是大大有望列身台阁的。
他回乡呆了近二十年,只要王锡爵一句话,他实在能提供太多秘闻。
现在,南京城那边,兵部尚书参赞南京守备机务的郝杰也若有若无地配合着陈璘对长江水师的清查。
而后五月初七,端阳过后的第三天,哪怕经过叮嘱之后再三小心,常州府义兴县境内的荆溪因南面张公山上的山洪倾泄而下,还是有了水患。
自此开始,小水患确实为数不少。
过去,这都是正常事。江南多雨,这江西、浙江、南直隶交界处的地方多山、多河,这样的小水患实在算不得什么。
然而牛应元闻讯既至。
遥远的京城里,有些店“终于运到”新粮,重新开张。
有的店却仍旧“缺粮”。
而这一天,昌明粮行放出来的新粮品质好到令人咋舌。
“漕河安稳,苏松常嘉湖五府民夫解运贡米白粮无一漂没!鄙店侥幸购得多运白粮,数量有限,一两银子一石,欲购从速!”
他们现在已经不用扛着供应整个京城了,前面毕竟是放出了一些粮、不少人家并未吃尽。
自勇卫营开始在京师九门之外登记入城之粮、护送入府、在京城和通州之间护卫粮道之后,也有不少粮商的粮食“顺利运至”,开始平价销售。
现在市面上更是出现了专供内库与在京官员们的白粮!
程仲璋已经在京城殿内熬了半个多月,闻讯脸色一白。
普通百姓解运的白粮都没出什么问题,吃皇粮的漕军为什么会运出问题?
普通百姓都能额外送不少粮到京城,一条漕河每年实际运了多少粮食到北面?
京城……真的缺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