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
长久以往,若心志不坚,少不得被离间。
有些人,当真比之邪祟还不如。
叶青釉缓了缓神,勉强压下心里那口杀人的冲动,答道:
“事已至此,再不必多说什么。”
反正今后时日还长,总有机会。
而下一回,她真不会再留任何一点儿活路给他们。
越明礼被此一呛声,原本脸上的愠色顿时散了,他满以为是叶小娘子不喜他埋怨爹娘,一时有些紧张起来:
“叶小娘子,我不是憎怨你爹娘的意思,我只是.......”
他只是遵从圣贤书上所说的——
一切,本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爹娘该有爹娘的样子,慈爱仁善,儿女也可在不懂事的年纪无忧无虑,在该担指责赡养爹娘的时候,尽心尽力。
本该护佑儿女的爹娘没护住儿女,反倒是一切等着孩子做主.......
若是一切风平浪静,倒也没人说什么。
可一旦有什么事儿,叶小娘子倒了下去,方才惊觉揠苗助长之害来。
越明礼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怎么表述出来。
叶青釉自然明白对方不是真的指手画脚,只是这件事内里的关键与苦楚,却无法对外人所说道,只能叹了一口气,强行转移了话题:
“不说这些烦心事。”
“你这回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算算时间,她应该也有大半月没有亲自动手烧过瓷器了。
都说日久见人心,越小公子什么都不知道,还不顾危险来看她,叶青釉心中感念,心中难免生了几分感念,不等对方措辞,便道:
“......我给你烧瓷。”
“只要你开口,无论是什么瓷,我都为你烧。”
这一回,光是对方破开一片漆黑,宽慰她生死的举动,她便想给越小公子烧很多的瓷。
越小公子喜欢狸奴,等她病稍稍好些,她便单独开上一窑大窑,全烧狸奴。
若是有什么要求,想要好瓷送礼,她也能做到,并且已经打定主意分文不取。
可......
一切似乎与叶青釉所想截然不同。
越小公子闻言,立马摇了摇头,他将一直没被叶青釉放在眼中的肩头包裹取了下来,放在了床沿的位置,示意叶小娘子查看。
他一直很知礼,即使是偷偷摸摸进小娘子房中的举动,也是半跪坐在床前,眼睛并不怎么直视叶青釉。
此时取出小包裹,纵使已经越过帷幔,明明白白看到叶青釉伸手去接,也并不相碰,只径直将东西放在床沿边,便重新捏紧油灯:
“小娘子......”
“你看看,能不能含着,我特地从各处搜罗来的。”
什么东西含着?
叶青釉有些疑惑,掀开包裹一看,顿时一脸古怪。
包裹内,放置着数颗通体莹润,瞧着便价值不菲的宝珠。
自指甲盖那么大,一直到拳头大小,全部都有。
叶青釉脑中有一道快如闪电般的念头闪了过去,可她还没来得及抓住,越明礼倒是自己先说了出来:
“叶小娘子说过,你哪怕是死,也想含着宝珠而死。”
“我,我不是为了瓷器来的,我真的只是想再见一面小娘子......将这些宝珠带给你。”
是了。
她怎么忘了,她分明说过的。
当时,她烧瓷的生意刚刚起来一些,有生意,自然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叶青釉清楚明白的记得当时玩的花招是拍卖,曾有一个人买的多,拍到手的价格又高,有了几分退意,想要在总价上压上一些。
那时的她正觉自己的聪明无人可匹,直接就说:
‘我贪财,挣钱就是为了含着宝珠死,死后也要挣钱,哪怕是十殿阎罗来了,也没法子从我手中拿回头钱。’
她这话的意思,其实内里就是带着些混不吝的贪财。
所谓的含宝珠而死,不是没有缘由的胡诌。
自古的殡葬之礼,有银钱有身份的人死后想要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就会想要带些生前的东西入葬。
而选东西的时候,为防死后东西被土夫子所窃,尽量又是选择又小又值钱的东西陪葬。
金银珠宝里,金银太大,宝物千奇百怪,只有珠子还算能贴身存放,并且能藏入口中,不容易被窃。
她贪财,她自己知道自己贪财。
不单是贪财,还自满、暴烈、刚愎自用,甚至还有许多更大,更不为人所道的缺陷。
可她向来不将这些放在心上。
因为,她会烧瓷,烧好瓷,烧别人不会,不能烧的瓷。
别说是当世无人能敌,便是从前师长也亲口承认过,他不如她,若将一切传承教到她手中,不过数年,定能大兴。
仿佛是浑然天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