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的浑身都疼,想要拿些药,怎的就关了门了?
年长汉子正心烦,对叶守财也没什么好脸色,语气有些不耐道:
“都怪那些装病乱领药材的畜生,往后这里的药材不送了。”
叶守财一贯只有骂人,被这劈头盖脸的骂了一句也是一愣,旋即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不送了?
那他咋办?
要知道,生病可是最最花钱的事儿了!
他分家时分得的那些银钱还没到手,就算是到手,可还准备着去寻条花船喝酒吃肉,再娶个年方二八的新媳妇呢!
现如今要他掏出银钱去看病,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汉子没注意到叶守财的脸色,只是满脸愤慨的重重咳嗽几声,往地上吐了口带血沫的痰,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门口告示有写,我刚刚听了一遍,说是乱领药的人太多,而落到真有难处的人手中的药材太少,那善人准备先将医馆翻修一下,多置办一些床铺,再招几个大夫,到时候若真有病,只能在医馆内医治,药材不再往外送了。”
“天杀的!那群乱领药的狗畜生!平日里贪小便宜也就罢了,连真病患的救命药都要抢!”
“原先那样子多好!家家户户都有活计要干,若是能将药带回去,就能不天天守在医馆里,尽力看顾一下家中的事儿,若是家远,又有急事的人家,来不及来回赶,还能啃几天药渣,勉强吊着些。”
“现在倒好,医馆不再往外送药,只能在医馆看病,这不是要人命吗!?”
叶守财被劈头盖脸的一顿‘狗畜生’骂的晕头转向,可他到底是听懂了一些——
医馆暂时不送药了。
至于什么时候开门,说不准。
叶守财呆愣在原地半晌,甚至没发现刚刚不停咳嗽的年长汉子最后面露怜悯的最后看了他一眼,蹒跚着走了。
等他回神的时候,脑中撕裂感越发猛烈。
叶守财犹豫着往其他医馆的方向走了几步。
可脑中的疼痛慢慢平息,他脚下的动作,也越发慢了下来。
他犹犹豫豫的走进了龙泉最大的药馆之中,目之所及,各处都是麻利抓药的伙计。
一伙计见有客,连忙迎上来招呼道:
“客官是抓药还是寻大夫?”
“最近有从前当过太医的医师正好到咱们龙泉哩!”
“咱们东家听闻消息,费了好些事儿才将人请来坐诊,这位大夫德高望重,医术极为高超,最近这段日子若是要看病,可不能错过这位好大夫,保管药到病除!”
叶守财有些犹豫:
“诊金要几文钱?”
伙计稍稍一愣,旋即点头哈腰:
“这位大夫医术确实极为高超,尤其是吊命功夫,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从阎王爷手中抢回半条命,若不是老先生因私事来到咱这小地方,若不是咱东家按资排辈算是他同门小辈.......”
普通人这辈子许是还没机会见到这样堪称半部医书的大夫呢!
伙计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笑道:
“所以,诊金一定是要贵些的,几文钱可不够,需得......一贯大钱。”
一贯大钱!
叶守财原先还在犹豫的神态顿时清明起来,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丝毫不顾后头急喊的伙计——
什么大夫诊金要一贯大钱?!
那换成银子可有指甲盖大小,不仅能在花船娘子那儿充半夜的大爷,换成好酒也足足有一坛还多!
谁会花这样的冤枉钱,去看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老什子大夫?
谁知道是不是为了赚他银钱硬编出来的呢!
叶守财越走越快,所以也没听到后头伙计的声音。
面善的圆脸伙计叫了好几声,没能叫回叶守财,反倒是喊动了身旁一个同为伙计的瘦高个。
瘦高个撇了撇嘴:
“你没瞧见他那一脸尖嘴猴腮相?一进药坊眼睛滴溜溜的转,生怕别人看不到他在瞄钱柜。”
“他那样的人,哪里会掏出银钱来请陈老先生看病。”
圆脸伙计也知道不可能,但他终究有些不忍心:
“就是看出来他已然病的只剩一层皮了,所以才想帮帮他。”
“真奇怪,这人既已来到此处,应该也知道自己病了,哪怕没钱寻陈老先生看病,哪怕普通大夫也未必能治他的病,可来都来了,寻个值诊的大夫先看看也是好的,何苦这样一下就走了呢?我喊了几声普通大夫只要五十文也没回我。”
瘦高个拍了拍兄弟的肩膀:
“你何苦拿别人的抉择烦恼自己。”
“人家或许一开始就不舍得看病,只是你先报了好的大夫,所以才给了自己一个由头走而已。”
“说不准人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生了大病,还觉得你先说适合他的大夫,是在诓骗他呢!”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