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看来这两拨人虽然互相不认识,可在暴打他薛大少的事情上那显然达成了一致。
那还怎么抢甄英莲?
一群北都来的厮杀汉他能惹得起,可他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还怎么继续招惹?
一群王府过来的锦衣卫铁甲军他惹不起,忠顺王在这件事上罩不住他,他就必须死活也不能招惹这群人。
算盘利弊,薛蟠当然怂了。
夏侯湛给马彧使了个眼色,马彧带着一群便衣铁甲军扬长而去,他自带着甄英莲去王府。
却说薛蟠一路叫人抬着,几日来第一次回到薛氏府邸。
那是在西城北城玄武湖南部的达官显贵豪宅区的第一豪宅院,东西宽百丈,南北长百丈,面阔三间的屋宇式大门,只不过装了黑油木大门,门上也没有金钉。
薛蟠才叫人抬着进了门,早有人通报进了后院,到二门时候,薛姨妈一面哭着一面发狠奔出来,见薛蟠这怂样子,咬着牙狠道:“哪个天杀的,叫你这孽障撞上了?我去找你大舅,好歹要与他们没了结。”
后面跟着出来面若银盘、身段儿娇俏,真有一双水杏般眼睛的薛宝钗,真是剧里抠出来的人儿似的。
宝钗一看薛蟠尊荣,既好气又心疼,忙拦着母亲叫她稍歇,叫家里的供奉郎中来看。
郎中只看两眼便断定:“下手的不是军中老卒,必定是厂卫高手。这是刀鞘砸的,这是乱拳打的,这是用脚踢的,若不是手下留情,只要你家哥儿记着一顿好打,连心肝脾胃早都打烂了。”
薛姨妈大惊,指着薛蟠骂道:“没眼色的孽障,你何处招惹的这些个人,叫他们白打这一顿?”
宝钗喝叫长随小厮跪下,三言两语便叫那十余人招认,薛家这才知道薛蟠这几日没回家原来是挨打了只想着报复。
薛姨妈怒道:“便是要报仇,你小孩家家的怎么行?你在家里歇着,我去找你大舅。”
宝钗没说话却要阻拦。
薛蟠冷笑道:“妈,我那两个舅公,如今只恨我们家银子少,哪里肯管我们死活呢。你不要去找他,我打不过人家,自然要乖乖认输。”
宝钗才挥退众人,叫家里的婆子抬着薛蟠进了内宅,徐徐道:“哥哥说的最是,妈,大舅公只看我们家宅子大,只当咱们金子银子海了一样藏在里头,哪里体恤咱们的不容易。”
她背后不说人,如今也被气急了。
王家如今胃口越来越大了,昨日问薛家要了三万两银子去宫里买关系,今日又要“一般的大小、不要丝毫杂色”的辽北珍珠三百六十五颗,若没有,便指定谁家的,叫薛蟠去买。
一开始还好,王子腾还说个“暂且借用”,到后来连借也不愿说,但凡有需要便打发人来索要。
薛家拿得出还好,倘若一时片刻拿不出,来人便怪声怪气说什么“二姑奶奶到底是嫁了人的,不顾娘家死活了”;回告后,王子腾又打发什么人来赔笑,说什么“王家但凡再掌握了兵权,今日你薛家拿来的,明日十倍百倍偿还”。
这一来二去连薛姨妈也恼了。
这不,听宝钗如此说,薛蟠低着头生气,薛姨妈也抱怨道:“我哪里不知道,家里那点钱全填补给他们也不够用。可咱们若不靠着你舅舅家的,福王府连宅子也敲诈去了。”
“要我说,李净那老贼最不好!”薛蟠恶声恶气道,“妈,你说是不是?”
薛姨妈自然同意。
薛蟠又说:“大舅公未尝便不是个福王,我看他们两家都算计好,只要吃光抹尽我们家。”
薛姨妈不敢辩解,宝钗方才还与她说呢,王家嘴里说这里要花钱那里要花钱,可仔细算来,他们用的是荣国府给的钱,是薛家给的钱,王家这百余年垄断南洋西洋与朝廷的贸易攒的那海了去的银子都放在哪里了?
她只能叹气道:“难为你们都看得清楚,可是我们有什么法子?今日给福王府一点,还能支应你舅公家一两天;后日支应王家一点,福王也不紧着派人来门上逼着问我们只要钱。若不两头都打发好了,咱们哪里去?”
薛蟠道:“要我看,李净这老贼谁都怕他,如今金陵有一个不怕的。王家贪婪的很,但也不敢找上门去。咱们家与其打发了这个打发那个,倒不如脱离了李净这老小子,找那里一发投靠去。”
薛姨妈无言,半晌哭道:“那武烈王府是很好,人家给凤辣子那点,都比得上咱们家那点生意了。可你大姨妈派人来说,那武烈王不得长久!”
“放他妈的……你只管听她说!”薛蟠大怒,坐起来骂道,“我没读下书,但跟着我爹走南闯北见识了些人物。武烈王嗣爵肃王,手里掌握着肃藩十万大军,那是与西域那些人打的,皇上哪能离得开他们?”
薛姨妈不信儿子。
然而宝钗也奇怪地问:“妈,王家被圣上那么明显的敲打,大舅公如今依旧是带罪之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