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不难藏住真正的家族至宝,那便是商道。这是我们需要的,也是皇帝需要的。”李征道,“如此一来,时机得当的话,倒也不是不能与之合作开发市场。”
贾芸会意:“也可以之为前锋。”
“不用说。”李征道,“那就请他们来吧。”
薛蝌比甄英莲更不敢抬头看,他不知武烈王府富贵到底有多长,但他知道以武烈王府如今的地位,便是全盛时期的薛氏也不敢过分得罪,何况破落到连李净那种货、王氏兄弟那种人都能随便一杆子打下几个枣儿的地步。
到了西跨院,薛蝌送上拜帖,声称:“大伯母原本不知此事,几日来堂兄都不曾回家住,故此今日才得知大略。原本大伯母要亲来王府谢罪,奈何家里有许多要命的大事,故此命草民代为再三谢罪。”
说着便叩首。
李征让贾芸接了拜帖,笑道:“难为你小小年纪,要帮着薛夫人担当许多干系。起来请坐吧,此事乃薛蟠混账,如今既于此一事教训过了,你回去叫薛夫人好生管教便是,不必多有疑虑。”
薛蝌又磕了头,站起来坐了半张椅子。
李征看过拜帖所言,赞道:“一手上好的簪花小楷写得极好,只是言辞过分了,哪里有什么冒犯天家颜面,天家颜面早叫李净这老儿丢光了。”
薛蝌心里一喜。
李征道:“香木炭我没用过,只听说过,在我这里大概也用不上。片刻你带回去,只当我收了再送还给你们,倒是给甄英莲的赔罪人情是应当的,人家好好眉心里一抹胭脂记号,如今都破了变得淡了,谁知她父母还能否以此认出女儿。”
薛蝌不敢拒绝,但见收了那一百多两银子便知道人家真没有在乎,心中不由叹道:“都是天家子孙,比起忠顺王贪鄙无度,这位武烈王人品高贵,是个真体谅人的贵人。”
一时当面向甄英莲谢了罪,薛蝌不敢多待急忙要走。
李征见他虽一身新衣,里衬袖口却开了,便多问了句:“贵府经营买卖汇通天下,为何经如此节俭?”
薛蝌委婉道:“家里到处有人要钱,草民也不知是谁,只见大伯母和姐姐都难得很,故此不敢奢靡。”
李征正要说话,贾芸责道:“既你自家与虎谋皮,须怨不得别人。”
李征好笑,知道贾芸这也是担心家里的好处又送人。
他对王府许多细盐都交给王熙凤和尤氏去售卖很有意见,倒不是他不感激荣府宁府多年庇护,而是给荣宁二府的富贵他们用疏远与排斥来对待,贾芸看不惯。
何况他前途与武烈王府是绑定的,一荣俱荣。
但李征何曾想过要扶持薛家,在他们没有彻底脱离政敌之前王府不可能给他们任何帮助。
薛蝌不敢辩解,忙挑着香木炭要走,李征想想叫贾芸取了大约百罐牙膏,叫薛蝌带着回去,只说是“回礼”。
贾芸十分不愿意,送走薛蝌后直言:“大王,他们是福王府的门子,不是咱们王府的帮手,那么好的牙膏给他们,我十分不舍得。”
“那是你傻,那些牙膏拿过去他们真能自己用?他们用得着自己用?”李征道,“薛家再落魄,天下也还是有那么十几家大型商铺的,叫他们拿去江北卖了,且试一下前景。”
而后道:“那几间商铺也要尽快开业,我们总要知道拿到外地去的这些货物价值几何,若不然这家从商铺批发去外地卖,那家从商铺批发去外地卖,大头都叫他们赚了。”
贾芸大喜,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咱们给他们的够多了。我虽然是荣宁二府长大,该念着他们的恩情,可咱们给他们的细盐,每月多少利润?不念着王府好罢了,却让那些大的小的婆子丫鬟们整日乱嚼舌根,说什么肃藩富贵不长久,如今连东府的大少太太也不亲自来取货,这算什么?”
李征道:“你管他们怎么说!你记着,我们如今没有路子,那就要让别人给我们找路子,你不给人家赚钱,那就没法让人家帮你。”
贾芸遂告退回家。
他是真看不下去了,就在他家来串门的丫鬟婆子们,也敢在他面前公然说什么“追随王府,富贵不长久”的混账话。
他觉着,荣宁二府未免太没眼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