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先锋。
那青年是肃武王曾孙、肃藩九营指挥使,如今的河西大营营将李破虏,人称“弓马无双,西陲第一”。
当即贺虎臣慌忙拜见。
李持剑道:“我们次来是作中军主将扈从的,不必多礼。”
“岂能如此,两位郡主快请,督帅最重情义,若得知郡主与少将军在这里站立,只怕要军棍伺候。”贺虎臣连忙固请。
一时推脱不得,一行进了辕门,别人在营房里去休息,两位郡主领先,李破虏沉默寡言,陪着孙承宗一路向中军大帐而来。
还没到门口,李持剑发现不对。
她停下脚步问贺虎臣:“为何与我军截然不同?”
“督帅军令,三大营刚刚换装。”贺虎臣趁机道,“两位郡主殿下,老臣不敢以甘肃军务催促郡主回去,然三大营如今兵甲充足,我三万余人,可正面硬撼蒙古建奴三十万人,不需友军支援!”
说着摆手制止李问剑责问,贺虎臣指着摆在路边的兵器道:“两位郡主殿下,孙督帅,这些器械你们全军有多少?”
“甘肃本就贫穷,河西营如今连一半的披甲都不到。这些巨弩火炮更是少有,九营装备也不到这里的一半。河西营没有火炮,全部弓箭。”李问剑责道,“三大营就凭这些硬撼敌军?”
贺虎臣笑道:“那怎么能?这只不过是神机营一卫之火炮罢了。”
“啥?”孙承宗脱口冒出保定话。
他打死也不信。
“而且还只是主力营之外的二线部队。”贺虎臣得意道,“车骑营不说,那器械一旦搭建完成,凭蒙古与建奴那点火炮,累死也突破不了防御。”
他指着摆放在大车上的奇形怪状的弩弓道:“这种弩,若不是没有必要,三大营一队可携带三架,射程远,威力大,还准的要命。骠骑营如今已经到洛阳附近荫蔽待命了,你们没看到。他们每人一把精钢连射弩,射程也不远,千步罢了。”
众人瞠目结舌。
李破虏闷闷问道:“火炮这么多?三大营怕不有三千门?”
“三千门?三个营整编之后,一个营便有三千门,一门坏了,还有两门补充。”贺虎臣道,“我等原本也不信竟如此奢遮,这几日见了山一样多的火炮才信了。诸位,一会多要点吧,孙督帅带了多少银子?全留下,只要有银子,比这种大的火炮多得是,大王说那叫防御性大口径火炮,连弹药也给你配足十万发。”
这么说他猜测这几人不信,便拍着自己的新铠甲道:“按照大王的说法,我三大营如今披甲率百之三百!”
“何为百之三百?”李破虏终于动容。
贺虎臣道:“一人三套铠甲换着穿。”
李问剑咬了咬牙,只一个字:“走!”
有这么多物资,要能给甘肃调拨哪怕一成,她敢打保证能追着把西域那帮憨批打成猪头。
只到了中军帐,看到外面巡逻站岗的竟然是女兵,孙承宗顿时不悦。
“别招惹,这帮姑娘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们学的是活死人医白骨之术,这几日军中有冻伤的,操练断了手脚的,如今全都安然无恙,她们学的就是这本事。”贺虎臣慌忙阻拦,“招惹了她们,你淮泗还想不想要,啊,那什么,医疗兵?”
“这样是很好,只是辎重运输不上去,必然要出大事。”李持剑告诫。
贺虎臣神秘一笑道:“大王岂能没想到这些,早备好了辎重运输,一日可运输千万斤物资,老臣这样的老将,竟没发现人家屡次摸到眼皮底下。”
众人相顾失色。
一时到了中军帐,红娘子拦路,便是知道来的是两位郡主一位督帅也拦着不放行。
这时,里头传来声音:“可有军情?”
红娘子忙转身道:“大王,贺老将军引着肃藩两位郡主、淮泗孙督帅及河西营营将到来。”
“请。”
这一声传来,红娘子才放开帐门。
众人踏入账内,先不觉暖烘烘的温度,也不看那奇奇怪怪的铁质火炉,四个人向主将之位放眼打量。
只见得一张交椅之上,坐着个正搓脸的红衣铁甲将领,大约是刚小憩醒来,眉目还没有完全展开,只生得面容还嫌稚嫩,也方面阔口浓眉大眼,十分有北地汉子的面貌。
但众人也只看的这一眼,便看不进去形容了。
他们只觉着这好像是一个在磨牙吮血的老虎,或者更准确一点是一个吃饱喝足了慢条斯理洗脸的老虎。
四个老将不由看李破虏。
李破虏也是沙场老将了,自十余岁从军以来,杀敌无算战功赫赫,在西陲也是万人敬仰的铁骨头好汉子。
可比起上面那位,他似乎总少了一种意态潇洒的从容。
那是一种对千军万马的自信,对掌控千军万马的自信,以及对自己毫无质疑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