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显然目前没打算和郑芝龙直接起冲突,实力还没到那,贸然开战只能自讨苦吃。
但他有锦衣卫的身份,对明确打着海盗旗号而且民怨极大的海商贼寇进行打击,郑芝龙只要不想和朝廷公开撕破脸就无法对他进行剿灭。
然后,山东水师一部的南下,让郑芝龙基本上失去了公然和李言开战的法理和实力依据。
山东水师战斗力不高,但那也要看什么部队。
整体实力方面山东水师也就只能欺负欺负建奴,真要论战斗力,毛文龙的皮岛水师规模虽小但与山东水师不相上下。
可要是论袁可立带到松江府外海,奉诏转交给李言的那部分水师,那战斗力就不弱了。
十艘楼船、三十艘艨艟,加上李言在历次战斗中俘获的海盗船只作为补充舰船,最重要的是半个山东水师南下带来的一卫熟练的水手和炮兵,给李言给予了不可替代的支持。
大虞皇朝的楼船可不是两汉时代甚至唐代的江河楼船,那是根据前明郑和宝船缩小改造而来的海船,长二十丈以内、宽五丈有余,水面高度超过了三丈,分三层设置火炮与火铳,以传统桨和风帆为动力来源,近海作战优势巨大。
艨艟也不是三国时期的艨艟,是根据南宋名将虞允文采石矶大败完颜亮的艨艟,融合郑和宝船配备的小船模样打造的。
原本以牛皮包裹船身的旧时艨艟已十分不适合如今火炮为主的水战方式,皇朝特采用大量实验证明对炮弹更有防御力的沙袋为船体重要部位掩护。
而且虞式艨艟船体更狭长还配备风帆,在楼船的掩护下只要抢到风向那就能迫近敌舰、以巨弩火炮对敌舰进行不可逆的重大的破坏。
这是作战主力,自重补充的船就不需要那么讲究了,一般都是根据水文状况选择当地的趸船运输物资,行军当中运输舰都会被保护在最中间。
一旦遭遇敌人,这些辎重舰船立即脱离战场,利用近海优势进入港口或靠岸寻求步兵保护。
这一阶段的李岩很保守。
在给皇帝的密奏中,他坦言两年内他的活动范围不会太大。
以北方长江入海口的苏州府崇明沙所(上海崇明岛北段)为北端、以南方宁波府普陀山(浙江宁波定海)为南端,以常州府靖江为西端,东海陈钱山(嵊泗列岛)为最东端。
李言所部“锦衣卫水师”就在这块区域游荡。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他们就跟鬼似的在这片区域神出鬼没,在这年代,不管自倭岛南下的商船还是从福建北上的船队都要走这条线。
“臣等只在此水域坚守并寻求兼并时机,壮大自身后,南来北往船队都在臣等眼里。北伐胜利,二圣诏书下,臣等必以海上战功,护卫行在安全。”李言称。
同时还有袁可立调派的山东水师半个舰队的指挥使密奏,李言能文能武,能打能杀,现阶段让他全权掌握这个锦衣卫水师舰队是有利的。
但同时指挥使也抨击李言“十分不讲规矩”。
他是能骗则骗,不能骗便设法偷袭,只要他看中的人或舰队,他是想尽办法也要弄到手,这未免有些“江湖手段,匪气十足”。
太上皇鄙夷:“整天满嘴的仁义道德,能把郑芝龙说死?这是个酸秀才,敌人跟他玩阴谋,他觉着很委屈,这是个废物。”
但这个人胜在忠诚,是袁可立精心挑选的能力不足但忠诚十足的好臣子。
皇帝翻看李征密奏的“度支仓”制度,对这种人就有了合适的安排。
“先别急,如今正适合大开大合扩张,就让这个李言放手去扩充地盘。”太上皇蓝当了皇帝要下诏的意图。
用人得先考察人,李言如果能在合适的时候用合适的办法,不合时宜的时候立即转变方向,那这个人就可用,要重用才行。
如果做不到,甚至随着实力的膨胀逐渐忘乎所以,那就要才去一些手段了。
皇帝担心这会给李征带去麻烦。
“北伐之时还要考虑这些事,我只怕耽误北方军情。”皇帝道。
太上皇呵呵:“那是个说的话是十成真心,但十句话只说一句、不说的话也是十成真心,却十句话里有九句的天生上位者。等着看吧,他若还没有已经想好了制度手段、还在设法以技术手段控制军队,我叫他爷!”
皇帝一时忍俊不禁。
“好事!”太上皇抖腿,“让他打去吧,打仗我不行,你不行,那就不要管打仗。今日既下手整顿外廷,你就不可以半途而废,压力再大也要扛得住。”
“没什么压力,最多不过江南乱一阵子,”皇帝翻出一道奏章,看了看笑道,“海盗那么多,趁乱干点坏事也简单的很。”
太上皇咂咂嘴,儿子,你从来都不会用这种流氓手段,如今怎么这么熟练且精通?
皇帝没说,一群内侍在附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