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北,玄武门下,黑伯急匆匆出了大营,当面碰上狼奔豕突而来的儿子张抚。
见了他黑伯就生气,他年前便打算派张抚去开封府,那也是他的机缘,可这孽障竟不知变通告知了孙传庭。
这下开封府去不了了,武烈大营的物资也得不到。
张抚这都好多天没敢来见他老子了。
今日一见,慌忙叫道:“爹,军资到了!”
黑伯惊喜,又听张抚报道:“武烈王大驾已到北都。”
黑伯吓一跳,回头取了刀就要赶紧去留守司。
张抚跟着,等穿好铠甲才说:“不过不在北都。”
黑伯一刀把拍了过去。
张抚道:“去了天津卫,将留守与洪督帅叫过去却没见,如今亲兵营已到居庸关,令北都留守都指挥及以上军官去见驾。”
这分明是不想见人,北都留守司除了孙传庭洪承畴,还有几个都指挥使?
就是有也都分散在各地,根本不可能放下军务去居庸关见驾。
黑伯一想就知道这是在召唤他。
遂叫张抚披挂整齐,黑伯自带武烈大营九个指挥使,以及他三个女婿,另选精锐三千人,一起直奔居庸关而来。
一路疾驰,不日便到,及赶到,居庸关安静的落针可闻几乎没有一点杂音。
黑伯在城外递上军帖,在城头巡查的李破虏连忙下城来相见。
黑伯知道这位西陲猛将,见他暂代亲卫营营将,方觉稍稍松了口气。
李破虏不敢托大,这可是照顾了两代肃王的国舅!
于是请入城内,三千兵马却不准入城,这是军规。
“大王军法森严,若大军不经允准入城,那是真要军法从事的。”李破虏再三致歉。
黑伯心中欢喜,自带着十余人进了城,看到城内堆满物资,军卒整齐有序搬运,心中越发喜不自胜。
只不过,看着感恩戴德的李破虏,黑伯终究心里叹息。
可怜肃毅王那么好的一个人了,他的子孙到如今还在隐姓埋名呢。
待到城楼,李征刚睡起来。
连着两三个月急行军,军中有人累倒了他也不能放松,直到直沽他才稍微歇息了一下。
赶到居庸关后,亲卫营就地休整,他今天才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好好休息了一会儿。
黑伯进城楼,依旧口称少君。
少君者,未成年男子的统称,但在黑伯心里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李征这也是别后半年才见黑伯,见他神采奕奕,连以前佝偻的腰板也挺直了不少,自也心下喜悦。
黑伯这次不多隐瞒,说自己道:“当年我追随肃毅王征战之时,便是亲卫营营将,但为不至于让鲁王等人胡说,那时候就用了张黑这个名字。不少人知道的张伯苍,那时候只是内帑一个商人,暗中看着四大皇商而已。”
李征并没有追查过黑伯的身份,如今听他说来才知道竟然是张皇后的庶长兄。
黑伯见他不甚在意,直到这也是十余年相处的情分,便指着张抚道:“这是我儿子,京营指挥使司代理指挥使。”
“最好!”李征道,“不要在这里等着,也不要等孙传庭军令,如今正有一件大事要你去办。此次我带来不少军资,有一部分是给三大营北直隶老卒家里的补贴,即日起你带着人,按照名单将这些物资分发到各家,此时不容有失。”
张抚见他整顿居庸关有方,亲卫营行动举止有度,心下早已佩服,如今又见天家气度,与他父亲十分亲厚,哪里还有抗拒之意。
只不过听说要给三大营老卒发放补贴,张抚有些不太同意。
如今正是前线用命的时候,若是有物资,留给前线不好吗?
黑伯也比较反对,以武烈大营来说,道:“如今已整整五万人,战马只有不足半成,铠甲军械极缺。若是有军资,何不先武装大营?”
“各有用处,”李征皱眉不已,对武烈大营这个说法比较排斥,道,“二圣虽以武烈为号,黑伯你怎么也糊涂了?”
“诏命已经确定了的,我也无法抗拒。”黑伯笑道。
李征也只好不多考虑,与黑伯说道:“你才五万余人,我这里给你留下八万人半年所需,除战马之外,无论铠甲兵器、粮饷日用,全部以三大营标准配备,还留着给别人的物资干什么。”
又责令张抚:“我听陛下说,京营如今连八千人马都不足,最多两个营的兵力,其中大部分还是老弱病残,你留着那么多物资干什么?将京营交给孙传庭,你去天津卫。给他们的物资你不要伸手,我再给你配备三万人所需物资,你要在直沽守住码头,最好发动军民扩建卫所城池。”
黑伯明白了,这是要打造海运北方总码头。
“将来还有战舰要在直沽停靠。”李征提醒。
张抚立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