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还有一篇汉代晁错的《论贵粟疏》。
“这也能联系在一起?”贾敏翻看没发现纸条便询问。
黛玉想想,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手写书。
里面文章很少,多的却是奇奇怪怪的示意图。
她看了两眼如看天书。
“我听大王说过,故此能看得懂。”黛玉指着夹带着书签的一页说,“如这个‘宏观调控’,之下分‘生产’与‘调配’。生产一项里就有如何‘集约化’提高效率,如何‘集中优势形成垄断’一说。”
这些文章她本来也不是很感兴趣,因为要用功才能记得住学得会。
如今为了自己的老父亲,小天才不得不用了一点心思来琢磨研究。
她还真琢磨出点法子了。
比如扬州粗盐转运既然必然会出“故事”,那为什么非要与敌人在扬州运河段纠缠?
综合书中所学,及李征教她的一些思维方式,林妹妹提出在这场较量中使用“他打他的,我打我的”之法,在淮安府扬言设盐厂就地生产。
如此,你看谁最着急。
盐商一着急,他们就得分出人手既对付盐政船队乃至整个盐政扬州所,又要侦察阻挠对他们而言更有杀伤力的“淮安精盐厂”,还得保护他们掌握的晒盐厂。
如此他们分兵,而我们却只要保证江北粗盐顺利运到南都。
要这么打下去,谁胜算更大一点儿?
贾敏以为可行,于是赶紧回去叫醒林如海。
林如海一听,沉吟了半天建议:“不如好好教一教女儿,将来让他去考状元。”
贾敏点着头,过去拉上帷幄,作势要解开衣裙。
你怕不怕?
林如海哪里会怕,但是这思路已经开阔了,他得赶快写新的奏章。
“若不然,我倒要看你怕我不怕!”林如海万分笃定,就是穿衣服快了那么几分。
根据小天才的法子,林如海重新拟定奏章,又拿上那几本志怪传奇,准备妥当时,早膳也好了。
妻妾们都很贤惠,纵然有牛奶,也给他准备了粗粮馒头,还有点时令小菜。
饭桌上,林如海没坚守“食不语”的规矩,又与妻子道:“女儿若能去科举,必定连中三元。”
贾敏回赠:“你须先努力,能当了宰辅,叫天下女子也去科举。”
真要有那机会,小天才先往后站,她还有个动了真本事可不比她差的老母亲,那状元郎的荣耀让老母亲先体察体察。
林如海一时有了心思。
他早知道妻子是个一身才学丝毫不弱于他的女子,可有一身的才学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在垂花门内管家?
如今眼看着女儿青出于蓝,林如海坐不住。
他是正统读书人,可他也看到国朝女子封侯、沙场立功的榜样。
既女子能从军立功,为何不能科举做官?
林如海自忖,以妻子的才学能力,若稍微脱离高门大院的桎梏,未必就不能做到巡盐御史这样的大权在握的中级官员。
而若是从如今便给女子出人头地的机会,女儿有那么高的起点,成就未必就比她母亲低了。
怀揣着心思,林如海到临近晌午才去宫里,皇帝在文华殿处理政务,知道林如海今日回京,故此也并不惊讶。
君臣见了,林如海取出奏章陈奏,不掩饰自己是受了女儿的启发才想到“声东击西”的办法。
皇帝看完,也找出一篇手札叫林如海自己看,他得再看一遍林如海的奏章。
这里面不但有扬州盐运之事,还有一部分漕运的密奏。
手札是皇帝写的,也是“声东击西”的办法应对必然会发生的漕运“故事”。
那就不是故事,那是人为制造的运输事故。
林如海大喜,这是君臣都想到一块了。
皇帝看完奏章不吝夸赞:“你家女儿很了不得,可惜反对声太大,要不然,女子若科举,你女儿这策论一项,必许多往年的状元还好。”
林如海谦逊:“也是借阅王府书籍所得,武烈王多有提携。”
“是不是?”皇帝喜道,“这很好,聪明孩子就该和聪明孩子多来往。”
见林如海闻言颇为忐忑,皇帝付之一笑,林如海担心的恐怕是军权旁落。
可旁落个什么?
他考虑了一番,没有把林丹已经卑微困在贺兰山西边的战况透露给林如海。
不是不信任他,皇帝就是想等着林丹被干掉或者被俘虏之后,这帮人的脸色会有多精彩。
另外到那时,以监察盐政而进入中枢,甚至进入正在筹备的那个职位低但权力大的隆治新政核心官员名单后,林如海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立场和利益取舍。
想到这个,皇帝便试探:“如今内阁已然成为改革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