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旨传到荣国府,命妇们连忙接着,见传诏的却是个不认识的太监,荣府一时有些不安。
一般和荣宁二府往来,都是王承恩或曹化淳亲自出面,今日怎么换了个人?
虽说规格差不多,这位也是太监,可毕竟不如那两个与府上关系密切。
陪坐吃了杯茶,贾母三言两语打听出来这个太监并不知此次选秀的实质,便拿了银子先打发他回去。
他只是来传诏的,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内侍,而是宫女把控。
依据去年吴太后懿旨,凡投名并派去了女官“教导培养”近一年的人家,此次要按照选秀程序,将秀女全部送到宫中。
但去年吴太后把持着皇后之印,今年张皇后自己做主,谁也不知道送到宫里的女子能不能被留下。
这跟荣国府没关系,贾政下值后安步当车回到家,果然看到有人来访。
却不是和元春一切参加选秀的宝钗,是几个没落贵勋,这些年已经很少跟荣宁二府有往来了。
这些人自有贾赦接待,贾政到荣禧堂换了衣服,听王夫人说起,才知道这些人家也都有女儿参加选秀。
这其中就有一个让贾政很惊讶的人。
他的学生傅试的妹妹傅秋芳。
贾政闻言新下不快,倒不是他不让傅试去试试,可他若提前打个招呼,也用不着到今天他还不知道皇帝压根没心思采纳秀女入宫。
“今天来的这几个有意促使他们家女儿与元春宝钗抱团,大房给拒绝了。”王夫人通报。
贾政不喜道:“且不说进得去进不去,倘若真就能进得去,如今就拉帮结派,岂能不被孙太后与张皇后所不喜。”
王夫人叹道:“老爷哪里知道这些人家的日子难过,他们祖上有过风光日子,如今子孙都不知宫门往哪开,他们哪里管得了将来。”
贾政闷闷不乐,去给贾母请安时说道:“此事只怕要起波澜,外廷以国本不稳为由,每天都有十数人连番上本,其意就在于分化中宫之权。若一个闹不好,此次选秀恐怕要顺着有些人的意思来,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贾母不言,问起南征之事。
南安郡王之后已从去年底筹备到今天,这南征怎么还没开始?
他在等安南准备好了再去征讨吗?
提起这个贾政都来气。
南安郡王霍家自然是此次南征的主将,驻扎在两广尤其钦州的常规部队自然是南征的主力。
可四王六公自己先乱了套了,东平郡王府穆家要推荐两个副将,西宁郡王府金家要塞进去几个故人之后,连带着镇国公府各家都吵了起来。
这不难懂,南征说是去打安南,实则是在南方划分各自的势力范围。
镇国公府牛家在福建一带有一定基础,他们想把地盘扩大一些。
再如南安郡王府霍家,他们世世代代掌握着西南讨伐安南的军权,但却被西南云桂黔三省督帅压制的死死的根本无法有所作为,因为南征的粮草供应都要三省督帅所部提供。
霍家想要的是这个云桂黔三省督帅兼镇南将军或征南将军。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霍家自然要跟别人家进行利益交换才行,就为了这点利益,这帮人将南征那么大的事当成了儿戏,贾政十分愤怒。
照他们这么交易,等安南布置好阵地了我军再一头钻进去?
他怀疑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政治阴谋,而不是什么军事行动。
这次他猜对了。
夤夜,有人来求见贾赦贾政,迎入一看,竟然是北静郡王水圭。
水圭脸色苍白,见面便说道:“他们打算仿照北方九边总督,挟败军之威要求二圣以云贵川总督予桂王府。”
贾赦两个面面相觑。
这已经不是大逆不道,这是纯属活得不耐烦了。
难道他们忘了西南还有个秦良玉在他们头上盯着?
水圭道:“我也想到此事,但他们必有阴谋。或许和北伐也有关系,只要能利用晋商掌控好辎重,北方战局谁说了算我们都懂。”
这一点贾赦也能理解,北伐失利、南征也出现了大溃败,这个时候二圣就不能责罚任何一方了。
到时候,只要群臣与贵勋们以军令不统一为借口,自能为桂王府后人挂上三省总督的招牌。
到时候,桂王府后人参与夺嫡之争,四王六公各家在西南开辟自己的势力范围,至于建奴入关、鞑靼南下,这不还有半壁江山嘛,急什么。
贾赦遂问:“可有三大营消息?”
“说来也怪了,我在北都之时听到武烈到达,却从未曾见过人,后来听人说他在居庸关一带。”水圭奇怪道,“后来又派人秘密去查访,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反倒被孙传庭抓到了一些把柄。”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
水圭认为,建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