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不是故意要为难内阁宰辅。
他真觉着内阁作不了北伐东征的主,还不如让他们操心一点南征。
万一他们敦促霍朝恩打赢了安南呢?
皇帝不吝啬几个王爵,只要霍朝恩能打的赢,给他恢复郡王绝味又能有什么。
可他没那本事,一帮互相掣肘的人也根本没那个实力。
这都三四月了他们还不出兵,难道等八月九月再去?
那会吧安南叛军乐死。
遂和亲之事作罢,南征群臣没几个想让皇帝插手。
群臣想要内帑的粮草,要御林军的火炮,可唯独不想要皇帝影响南征军。
皇帝也做到了仁至义尽,肃庄的火炮都调集了一批给他们,禁军武器也给他们调集了一批。
群臣也无法再要求皇帝给予帮助。
大朝便不再廷议此事,正好孙承宗孙传庭有新的奏章呈送。
是修路的事情。
孙传庭见识过辽东修路的速度与质量,他请求从北都修四通八达的官道。
孙承宗请求在徐州修建四个方向的道路。
此事都察院反对。
前番林如海在扬州请求修建官道,都察院便驳回了扬州盐道所请,理由是这会加剧南都的不安全性。
这一次,两个督帅请求修建官道,这更是一个敏感的事情。
北都修官道,他孙传庭想干什么?
他试图当挟制北方的军阀吗?
孙承宗在徐州修官道对北方有好处,对江南没一点好处。
官道修好了,淮泗督帅部数十万大军随时可以从四面八方出击,这对皇权在江南的扩展有利,对江南缙绅没好处。
倒不是左光斗对皇帝有意见,他只是不想让皇权延伸的太远。
自古皇权不下县,江北如今被皇庄渗透的太严重了,江南如果也被皇庄控制,皇权就彻底失去了制衡,这不是天下人的福分。
故左光斗出列驳斥:“孙承宗前日已有修建官道奏章呈报中枢,都察院已予以否决,如今又奏请修建官道,陛下应依照此前都察院驳封予以斥责。”
皇帝道:“修建官道有利天下,左佥都御史为何反对?”
左光斗当然不能说不想让皇权肆意扩张,他的理由还是“加剧行都危险”。
为此左光斗还弹劾山东水师,认为袁可立不能御海上之敌于东海之外,可见山东水师实无用之军,应当予以裁撤。
“军国大事,岂书生可知。”皇帝对这个重视农业尤其水利建设的能臣清官还是很重用的,但这是东林魁首,朝堂上一些军国大事要让他来插手那就天下大乱了,遂不用其主张。
左光斗固请:“古来市民在城、村人在野,城则织而村则耕,天下便可太平。今北都与徐州修建官道,非但使南都旦夕不安,亦以北方城野百姓以逐利为要,国家岂能太平。臣恳请圣天子以国家为重,至于南都安危,有江南半壁则可,何须北方边将觊觎?”
“此言不实,退下吧,你是个清官,但不要以清流名节,坏国家百年大计。”皇帝听得直皱眉不已,当即申斥道。
左光斗这话过头了。
目的也太直接了。
如今北方莫南莫北失去了林丹汗,辽东黄台吉眼看也要被打崩,北方边患问题至少要得到极大的缓解。
这时候,从北都到徐州修建官道,这很利于九边大军随时南下南都。
如此,皇权只能飞速加强。
左光斗不敢直言要限制皇权,所以他能说出北方边将“觊觎”行都这种话就等于以“莫须有”怀疑边将居心叵测了。
左光斗待要再言,年前才从浙江布政使兼福建巡抚任上升任做幅度于是的好友、东林党魁首杨涟暗暗使个眼色。
这时候不要触怒皇帝!
左光斗气愤难当,只觉着如今天下局势复杂多年,若是让北方边将趁机修建官道以连通朝野,再推进皇庄控制江南,这天下就没救了。
不过他们这些人与原时空不同,大虞皇朝可没有阉党,也没有宦官专权。
杨涟这个东林要人从六科给事中外派,在地方上多有磨炼,已不是只有清廉耿直的气节而没有朝堂斗争的权谋的君子。
自他从浙江回来后,多次与南都东林党人公开集会,如今俨然有以左副都御使进左都御史执掌察院之势,这个时候左光斗不想让他为难。
于是散朝后,左光斗问杨涟:“何不弹劾二孙,而纵容其觊觎江南?”
“江南哪有那么好控制,皇权不能下县这是我们必须争的,但以如今江南之局面,恐怕我们无法阻挡太久了。”杨涟说。
左光斗不信,朝野东林党人那么多,难不成还办不成这点事情?
“北伐之军主力乃是三大营,他们必定是要回来的。三大营回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