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分,合兴城飘起了一场雨。
若是下雪,或许街上行人还会多些,但如此的深冬却飘起寒雨,着实劝退了大多原本打算出门的人。
因此,明明是大白天,街上却十分空荡,仅有雨丝泼打在砖瓦门窗上的密集细碎声。
这场寒入骨髓的冬雨中,有一名美艳之极的女道人,正缓缓前行。
风雨未能侵她身周半寸,她飞扬在风中的乌黑发丝柔顺而干燥,道袍上未沾半片湿迹,脚步亦是极为雍容平缓。
只不过这样一个美艳雍容到极点的女道人,此时脸上却挂着冰冷、狠辣的笑。
“来了这儿……是要对兰敬松下手?以此来威胁我?”
白河真人冷笑道:“真是昏招,在贫道手中,就算你们给他上了几十道束缚、下了几百道咒封,也不过……”
说话间,千方百晓楼据点伪装成的店铺小门忽然打开。
随即,兰敬松的面孔从其中探了出来。
白河真人:“?”
“白河真人!”兰敬松脸上露出一个并不怎么惊喜的惊喜笑容:“您真的来了,快请进。”
“等等……”
白河真人有些懵了:“你没事?”
“我没事。”兰敬松微微一笑:“晚辈知道您在担心什么……请进吧,进来慢说。”
说罢,他便主动将门完全敞开,作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白河真人狐疑地打量着他,感知已开到极限。
她第一时间,便先探查眼前的兰敬松。
但只一眼她便能确定,他并未被人掉包、并非某人易容,也没有被下什么奇怪的巫咒、亦未被法宝所控,完全就是个清清楚楚、正正常常的自由人。
再往深处探查而去,院里的那些楼众们,身上确实都有些未恢复的伤,伤得不重,白河真人一看便知乃是紫霄九阴功所伤,不过出招之人显然只是想要他们昏迷,没打算伤了他们。
此时这些楼众全都很乖巧地缩在了小院角落中的一个屋子里,没出来。
至于傅青舟与秋婵……确实也在。
他们正在后院屋檐下,看着檐角滴下的雨水,聊着天、说着话,傅青舟在讲述自己当年十二三岁时、于白露山中追杀神棍的惊险故事,听得秋婵一阵阵惊呼。
白河真人,真的有点懵了。
“真人?”
兰敬松见她半天没跟上,又回过头来唤了一声:“有什么,不对么?”
“你……”白河真人神色古怪,斟酌了半天语句,才问道:“与傅青舟,相处得……不错?”
“呵呵。”
兰敬松闻言,大方一笑:“初见之时确有些小误会,但傅贤弟不愧是江湖年轻一辈中的最强者,见知卓越、晚辈自愧不如,一番畅谈后,已为其所深深折服。”
白河真人:“?”
不是哥们!
人家抢了你未婚妻啊!你怎么还能“深深折服”?!
这傅青舟是魅魔吗?!
她当然不知道什么是魅魔,她想的是“精魅”、“心魔”之类的东西。
不过短暂的疑惑后,白河真人心中便迅速地被好奇与好胜心填满。
她真的很想知道,傅青舟这次整了什么花活?
于是,她沉静下来,脸上再次挂起冷笑,跟着兰敬松一同走了进去。
很快,两人一同来到后院,见到白河真人,傅青舟没有半点惊慌,与秋婵一同起身,行了个礼。
“白河前辈。”
“师尊。”
二人礼数周到、平静而沉着。
白河真人冷笑一声:“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这次你身后,没有能让贫道忌惮的东西了!”
说罢,她已悠悠扬起了拂尘。
可下一瞬间,兰敬松猛地一闪身,横插进白河真人与傅青舟中间,双手一抱拳:“真人且慢!”
白河真人微怔。
她动作停了下来,疑声道:“你做什么?”
“……真人,这婚约,晚辈已决定放弃。”兰敬松沉声道:“既然秋婵已无婚约在身,便已谈不上违背师命,傅贤弟更不至触犯真人,您……”
他话没说完,白河真人便不可思议地打断了他:“你说什么?放弃婚约?!”
兰敬松平静一笑:“正是。”
“傅青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白河真人一边质问着,一边将目光投向兰敬松身后……只见傅青舟与秋婵二人正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
“真人言重了。”兰敬松道:“傅贤弟没有给我灌迷魂汤,他只是……”
说着,他回头看了傅青舟一眼,眼中满是崇敬与感激:“他只是教会了我,如何做一个真男人!”
白河:“?”
“一个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