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胜”
整齐的欢呼声传得很远,以至于城内忙碌的襄平市民都停下了手上活计,翘首向着城北望去,目光中满是疑惑:“发生了何事?”
这些人碍于生计的忙碌以及自身的消息闭塞,并不知道大军回返日期。
毕竟,这个时代,能够亲身跑到城门迎接大军的人占比还是少数,张辽也没有为迎接公孙度而大肆征发百姓欢迎的意思,故而大半的襄平市民脸露疑惑,并不知发生何事。
但是随着公孙度返城的消息若浪潮般席卷过全城,襄平城各处也稀稀拉拉响起了应和之声。
“万胜!”
行人驻步,食客停箸,劳工转头,随着众人的视角一齐转向北城,先是一人振臂高喊,然后是旁人跟随,最后是整齐的万胜之声。
欢呼的浪潮汹涌,让进城的马队都起了波澜,不少马儿都被这阵仗给惊住了,一时马嘶不绝。
马背上的骑士猛拉缰绳,不让胯下坐骑乱了队列秩序,这些士卒脸上也露出了不同以往的神色,他们脸上肌肉绷紧,眼神盯住前方战友的后背,不让自己在这场合露怯,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手掌昭示着士卒心绪的不平静。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的说法,可是作为兵卒,在封建时代,与百姓本就是对立的,冲突天然就存在,百姓即便愚昧,长时间被统治下,懵懂间也意识到了,正是由于这些兵卒,才会有朝廷对百姓的征发无度的底气,兵卒是伥,朝廷是虎,隔阂,始终存在。
只有那些真正保家卫国、边郡击败外敌,并且军纪森严,不对治下百姓劫掠的军队才会受到众多百姓的爱戴,要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
而一旦做到了,军队也就有了不一样的东西,那无关乎正统,无关乎大义,那是护卫乡梓百姓,尽了心中那丝淳朴道德的荣誉感。
从玄菟郡补入的新兵们耳中听闻襄平城市民的呼喊,眼见着道路两侧欢呼百姓的欣喜面容,也大为震撼,身为兵卒这般受到百姓爱戴,还是第一次,他们在马背上隐蔽的整理军袍,调整刀枪角度,学着周围的辽东郡兵模样,面容严肃的行进。
公孙度骑在马背上,不时向着左右的人群挥手,目光扫过一张张陌生的脸,他们无一例外都在对他欢呼,为他的胜利庆贺。
此刻的公孙度终于松了口气:折腾这么久,辽东百姓终于归心了!
张辽策马,汇入进城的骑兵队列中,此时的他也在为公孙度的威望震惊,点满军事技能的张辽粗通政事,在这些镇守襄平的日子里也算处理了不少政务,自认为是个合格的镇守,襄平城的百姓也这么认为,不扰民就是好官,不扰民的基础上还能干事,那就是百姓不敢奢求的干吏。
可若是与公孙度的威望一比较,根本不值一提,而且张辽的威望,其中多少还有公孙度的荫蔽,好在他对于政事并不看重,也没有与公孙度比较的心思,为人臣的本分他还是知道的,心中只为公孙度的成就感到欣喜。
跟随公孙度前行的张辽思绪一时有些发散,辽东的一切渐入正轨,他能感受到辽东上下的勃勃生机,手中的马鞭紧了又松,他琢磨着给家中写信,让族中兄弟来辽东发展。
人群中的木央笑眯眯的,他的身侧立着几名羽林营中的年长士兵,正在为公孙度大军回返大声呼喊:“万胜!”
木央耳边听着市民统一的欢呼声,感受着百姓真心的拥护,他也十分震惊,作为前常侍且长于民间的他很清楚,要想统治一地很容易,只要拉拢一批,打击一批,控制住大部分中间人群,那么你就能继续统治下去。
其中的关键便是那些沉默的大多数,这些人往往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处世态度,他们才是维持统治的关键。
压榨、征丁、摊派赋税,这些人往往都能承受,直到到了某个临界点,中间人群受不了,开始造反,那么这个政权也就到了该灭亡的时刻了。
可观公孙度如今的光景,通过打击豪强、分地小民、各种惠民政策的组合拳下,辽东的各个阶层都有所获益,加上对外战争胜利的buff加持,可以说,在辽东百姓的眼中,公孙度此刻是闪着圣主光辉的。
听着襄平城里渐渐汇成潮流的呼喊声,余光瞥见羽林军少年的激动神色,木央微微感叹:“这才多久啊!半年不到?看这模样,有些气象了啊!”
从前略显尖酸的面容,在这些教授学子的时日里逐渐变得柔和,木央笑着抚须,大袖一展对着行进中的公孙度恭敬一礼:“恭贺主公凯旋!”
“老木?”马背上的公孙度嘴都要笑裂了,正当他觉得脸上肌肉有些酸痛之时,正好瞥见了弯腰的木央,惊喜叫道。
“来人!给木老一匹马。”公孙度扭头对亲兵下令道。
“这?”木央有些感动,同时略微有些迟疑,要知道灵帝之后,在士族的宣传下,宦官已经成了十恶不赦的代名词了,仿佛天下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