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那些埋伏在暗处兵卒的慌张身影,大笑出声,挥手命令兵卒发射火箭。
在他的左右,无数兵卒将捆扎沾有火油的布条点燃,随着命令发出,一束束火光跃起,就像夜空中的流星,划过天际后猛然坠落。
“哚哚哚”
箭矢扎入木材的声响不断发出,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杀伤。
然而,这种火箭远比洞穿人体的箭矢更为骇人。
无数潜藏的高句丽兵卒尖叫着跳出来,不顾命令向着后方狂奔。在那些奔逃的兵卒身后,火焰欢喜着跳跃,从枝叶跳向木制工事,跳向士兵的衣袍,跳向树干,火光先是从点滴,渐渐汇成了溪流,最终造就了火海。
春季并不是一个适宜的纵火时节,冬季枯朽的老木生出了新芽,干燥的树身渐渐有了水气,临近河边湿度也较重。
严方为了放火,特意将那些高句丽放弃的营寨拆除,这些早先砍伐的木材,经过这些日子的日晒雨淋,已经成为了合格的木柴,此刻正好作为埋葬高句丽大军的薪柴。
从天上望去,高句丽巨大营寨北方,正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亮起,并且异常迅捷的速度接近,汇成火线,浩浩荡荡的向着南方压过去。
在这样庞大的火情面前,然人制造隔离带的方法失了效,火头的一个俯冲,便就跨越了兵卒死命砍出的隔离带,将后方的可燃物点燃。
营寨内部,方圆二十步草木不生的粮库,也遭遇了源源不断的火焰袭击。
从北方林中上空不断飘起的火星,在北风的驱使下,就像是决死探路的伞兵,星星点点的向南方坠落。
护卫粮库的兵卒手里拿着笤帚,木牌,扑灭了一处火点,又来一处。
早有预备的水桶在四处起火的态势下,显得杯水车薪。
“完了!!”
然人悲痛欲绝,眼见着火焰乱窜,将营寨中本就不多的粮草席卷,他跪倒在火海之前,以头抢地。
火焰噼啪作响,热浪燎卷了他的白发。
然人最后一搏的希望,在汉军的火攻之下,轰然破碎。
“主簿,河边有木筏,我等护送您归国!”
亲兵举着手抵挡火浪,试图带着绝望的然人逃离。
“河边并非生路,尔等尽力了,向南逃吧!冲出营寨,便可向汉人投降。”
然人使出最后的力气,一把挣脱前来搀扶的兵卒,老脸被火焰烤得通红的他做出了最后的命令。
不知为何,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他并没有要求这些兵卒效死,而是放任他们求活。
“主簿!!”
在亲兵呼唤声中,这位高句丽的老臣,毅然决然的扑向了滚烫的火海。
望着火海中那个不断挣扎的黑影,亲兵面面相觑,他们并没有赴死的勇气,眼见着那个黑影在火焰的侵蚀下变得透明,亲兵扔掉了身上的兵甲武器,朝着当前唯一的生路——南方狂奔。
火势扩展迅速,沿河岸边,无数躲避火情的高句丽士卒跳入了辽水之中,试图让河水的冰寒来抚平心头的燥热。
“都闪开!”
有将校提刀,威吓小兵,凭借身上的武备,以及往日的权威,抢得一张木筏。
“啊!我的手!”
有奋不顾身兵卒拉扯摇晃的木筏欲要上去,被将校狠心地砍断手指,顿时抱着手臂痛呼。
“咔嚓咔嚓!”
此时此刻,往日战场上的利刃,化作了剁骨刀。
苍白的指节洒在摇晃的木筏之上,再也没了抢占木筏之人,兵卒远避,看将校如看蛇蝎。
“哗哗”
河水一个浪花打来,将木筏上的断指席卷而去,就像是河伯欣然笑纳这群兵卒的牺牲一般。
“哈哈,快划,离开这里!”
木筏上的将校大笑一声,狠厉命令手下兵卒划桨离开。
只是,将校脸上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在木筏向河中心移动之时,他才发现木筏在不断下沉。
“怎么回事?”
望着蔓延到小腿的河水,将校慌张询问。四周兵卒皆摇头表示不解。
“木筏超重了,你下去!还有你!”
“扑通!扑通!”
一名名兵卒在他威逼下,被推入了涛涛河水。
“将军...底..底下有...人”
入水的兵卒在水花中翻腾不停,迷蒙的眼睛隐约望见了木筏超重的原因。原来木筏没有舟船那样光滑的船底,早有机灵的兵卒潜藏在木筏底下,攀扯着捆扎木筏的绳子,想要以此偷渡。
“什么?”
入水兵卒的不明呼喊并没有引起重视,仍旧超重的木筏被河水冲刷着朝对岸缓慢挪动。
“哗!”
一股大浪打来,摇摇晃晃的木筏终于坚持不住,在浪花中散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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