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理解,而在今日,这一份理解,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他再度来到木架前,盯着木架上的图表数字,看着公孙度在数月内向襄平投放的巨额钱财,从前的他只会觉得肉疼,而现在,他不再是靡家家主,而是辽东长史,是掌权者,新的身份,让他有了新的领悟:
“作为官府,应当将收入尽可能的投入到能够惠及民众的生产性活动。而不是一个劲的开源节流,吝惜财政上的大额开支。”
“呼!”
糜竺长舒一口气,晃晃脑袋,重新坐了下来,捏捏眉心,试着舒展因为思考而疲累的神经。
“这并非易事啊!有钱当然可以大把花。但现实是,官府大多情况下,都没有钱!”
也就是说,需要一个前提,那便是官府能够收到足够且大量的税收。
想起城中市场粗放的税收模式,想起自己接触的那些基层税吏的德行,摇摇头,糜竺对于靠着这种模式让郡府实现大量税收入账并不抱希望。
想到这里,他忽的理解了公孙度要在各大型商社里参股的做法。
在高效的税收体系建立之前,要想在商事活动中收取到合理的收益,参股算是一种颇为巧妙的方法。
毕竟,像公孙度这种初一上任抄了全郡豪强家产,从而获取天量财富的做法,可一不可再!
“唔,除了盐铁,也应适当建立收益可观的官办产业。”糜竺完全没有儒家士人口中的与民争利的道德包袱。在他看来,与其让利益被毫无道德、底线的商徒获取之外,还不如让官府来获取这些利益,毕竟官府至少还要担负对治下的百姓治理责任。
不过,等他想到商部的人事格局,那些隶属于商部的年轻商徒,以及他们背后的大型商社时,他猛地愣住:
“等等!辽东的这些大型商社,不仅按照股份上缴利润,还因为商社家主在官府任职,商社也听从来自官府的指令。这不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官办商社吗?”
“嘶!主公思虑之深远,吾等远不及也!”
意识到公孙度这番不作痕迹操作的背后含义,糜竺深吸一口凉气,这才领会到了公孙度这些日子的行事逻辑。这份远见,让糜竺不由连连感叹。
而当他瞥见一角的纸票,突然想起在沓氏,公孙度与他的对话,当时公孙度讲解股票的价值时,说起股票价值背后其实是信用。
“这么说,此物的背后也是信用?”
联想到纸票的使用范围,主要在与官府有联系的大型商社、农庄集体、襄平城的百工市民之间,这些人或者集体,或多或少都领受了公孙度的恩惠,想到这一点,糜竺也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可当他试着用股票的运行方式想下去时,又连连摇头,这玩意远比股票麻烦,至少它不能像股票一样随涨随跌。
“没那么简单!”
糜竺捻起纸票,来到木架前,当他看到商部提交的大型商社的投资目录时,稍微有了眉目。
“主公在襄平发行的货币,与我在沓氏发行的票据。究其根本,其实功能类似,沓氏的票据能够快速的兑换金银,也因此在沓氏建立了信用,能够为众多商人所接受。”
而襄平的纸票,其背后则更为复杂,这从各方使用纸票的动作中能察觉一二。
大型商社使用纸票进行商业活动的时候,获得了大量的有价值资产,港口、仓库、商铺,这些实体资产,其本身的价值与货币种类无关。
而农庄,作为积存了最多纸票的集体,因为纸票能够偿还债务,他们对于纸票有着刚性需求。而且因为农庄的庄户大多是底层民众,这些人积累财产的目的,无非是为了还债、缴税,远未达到寻求避险性资产的地步,所以农庄之人比其他群体,更为容易接受纸票这种货币。
“而农庄的产生,则是源于庄户名下的那百五十亩地,即纸票依托的,最终还是土地这类实体资产。”
糜竺的眼睛愈发亮起,手指不停搓动纸票,念头愈发清晰:“这里的债务,不过是土地、农具、耕牛这类实体资产的一个中间表现形式罢了。”
而对那些襄平市民来说,纸票只要能够兑换足额的粮食、盐铁等必需品,那就有着天然信用。
“信用——资产”
“货币——商品”
糜竺拾起笔,在他面前的木板上,写下了这样几个大字。
盯着这几个大字良久,糜竺继续落笔,写下了自己关于纸票这种货币的想法:
“纸票发展的几点构想:
逐步开放进入市场的官方资产,如林木、矿产、湖泊,以这些资产为锚定物,促进商事发展的同时,也在增加纸票的发行量。
若要维持信用,纸票的发行数额必须与资产数额相对应。
增加市场商品数量之时,亦可以增加纸票的发行量,与之相应对冲,避免谷贱伤农的案例。但是此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