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郡,无虑
秋风萧瑟,田亩中已经成熟的粟米低垂脑袋,随着秋风不时摇摆。
张辽勒停马匹,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金黄。
他的身后,大群的马队迤逦而行,骑士身上的兵甲闪烁寒光,高高的盔缨随着马匹行进摆动,骑士面色如常,带着老兵的从容,胯下马匹健壮,露出肥壮的胸腹,马蹄偶尔在碎石上踏过,闪过点点火星。
回头看着这一支犹如银龙的骑兵,张辽心中满是豪情,手掌不自觉的紧握马鞭,当他瞅见那些一闪而过的火星时,张辽少见的露出笑容,心中赞叹道:“襄平冶铁所真是了不起,能在短时间里为整支骑兵配备马蹄铁,呵呵,百里行军竟无多少马匹跑废,平生仅见。”
停顿了一会儿,张辽回过头,反而将注意力转到那些正在修路的劳工身上,这些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在大队的汉骑路过时,这些劳工一个个将头降到最低,似乎对汉骑有着别样的恐惧。
在劳工的一侧,有手持刀弓警戒的郡兵,强弩上弦,利刃出鞘,似乎随时准备着弹压劳工。对张辽来说,这样的场景,在而今的辽东郡很是少见。
待他仔细观察后,张辽便迅速辨别出那些人都是此前打高句丽的战俘,与那些一心蛮勇的胡人不同,高句丽人作战前格外猖狂,战败后又胆怯懦弱,眼神中的凶戾与胆怯夹杂,给张辽留下了格外深刻的印象。
“回禀都尉,这些劳工都是高句丽的战俘,其中的匠人也都是来自高句丽的,他们那里产石匠。而今这条官道,按照主公的意思,进行拓宽的同时,也在部分地区铺装条石。”
或许是注意到了张辽的目光,负责警戒的郡兵头领上前,向着张辽禀报道。
“嗯?全是条石路面?”
张辽闻言咋舌,这道路的花费有点高啊!他印象中除了洛阳这样的大城外,很少有石制路面的。
“并非全部,只有那些经常被水冲毁的低洼地区。呵呵,不仅是官道,而今这条路上还架设了不少桥梁。”
头领见状立即解答道,显然对于交通状况的改善,他们都是乐见其成的。
张辽点头,无虑县他去年也造访过,与今年相比,的确有着翻天覆地的改观,最让他觉得顺畅的是,无虑与襄平中间的无数小河在一条直线上修建了临时、或永久的桥梁,这大大提高了军队的机动速度。
“将军!”就在张辽与郡兵头领了解无虑县的基础建设情况时,有亲兵上前禀报:“禀告将军,各部的骑兵已经抵达无虑,县令已经交割粮草,从襄平转运的铠甲、箭矢皆已配发完毕。”
“善!”张辽闻言颔首,兵马未动,粮草、军备先行,而今各项准备已经齐全,辽东属国的苏仆延在他看来,根本翻不了天。
无虑,正是辽东郡插入辽东属国的突出部,其本身就有防备这些内迁胡人之作用。
从此地南下,就是辽东属国的精华地带,渝水河谷平原,乌桓人内迁之后,就一直在此地耕作,放牧,是他们的大本营。
望着南方那青黑色的天际,张辽高举马鞭,扬声道:“出发,踏平苏仆延!”
.....
辽东属国,扶黎
暖和的日光照耀,河谷中斑斑点点散布着乌桓人播种的粮食,谷穗并不饱满,在禾秆的支撑下,倔强的挺直身子,饶是如此,其上结出的谷物所散发的清香仍旧引得林中飞鸟围绕。
山坡上的牧人脸上带笑,头人们与幽州刺史刘虞已经议和,他们用不着骑上战马随着头人出兵,终于可以安心的放牧,种地。
山下简单的田亩可能是属于很久以前的汉人村落,只是随着时间与战乱的洗刷,此地早已成为了他们乌桓人的乐园。
没有汉人那么精于稼穑,乌桓人使用最为轻松的种植方式,刀耕火种。最多是在田亩中杂草茂盛之时,驱赶部落中的奴隶前去除草,有现成的水利设施,有丰富的水源,田亩中的粮食收成,在乌桓人看来,是比放牧还要来得丰硕的收获。
田亩中,奴隶弯着腰,使用劣质的石刀,一把一把的割取谷穗,再将之扔进腰间的竹笼内。
田坎上负责监工的部落勇士,一边调试手中的短弓,一边给同伴说着自己的想法。
“哈哈,其实定居种地也不错啊!我听说那些以汉人侍弄庄稼的本事,完全不用放牧牛羊,光靠着几亩地的收成,就能填饱一年的肚子。”
一边眼神凌厉监督奴隶的同伴头也不回,弯刀时刻对准朝着那些忙碌的奴隶,闻言直接说道:“没那么简单,按你的说法,而今汉地的百姓应当温饱无虞才对。我等都是进过汉地的,那些地方的百姓的确是比我等富裕,但要说过的好?也谈不上!”
刚刚上好弓弦的勇士闻言一愣,一边用手指拨动弓弦,一边回道:“是啊!汉地百姓要给官府缴税,我等要给头人供赋,都不容易。”
“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