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仆延的好心情并未持续多久,当日下午,各个方向的粮草被劫消息就抵达了昌黎县城。
好好的己方天时,却没想到沦为了汉军的天然补给,这样的变化,显然是苏仆延这种习惯了草原打法的头人所不熟悉的。
“报,大人!城西也有粮车被劫,那伙,那伙汉军竟然跑到咱们的后方去了。”
愁眉不展的大帐中,苏仆延每收到一名信使传信,脸上就不自觉的一抽。当听到城西也有汉军游骑出没时,他终于忍不住了,拍案怒喝:“嚣张,太嚣张了,竟然迂回到咱们后方去了。来人,给我灭了那股汉骑!”
在场的头人们脸色都不好看,这种明明是己方优势战场,却在短短时间里被汉军突袭,给搞成了四面楚歌的事情,让他们都有些心中惴惴。
粮车被劫所传回的消息虽然零散,但是这种短时间、高频率的破袭战,非精锐不可成。
“慎重啊大人!我观斥候传信,汉骑出动了不少杂胡义从,那些崽子虽然战力羸弱,但要想消灭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做到的,要是被那些杂胡缠住时,中途被汉军突袭,咱们可就彻底败了!”
“不就是些杂胡崽子吗?我带着手下一个冲锋就能击溃他们!”
“哼!击溃是容易,可杂胡有着汉军撑腰,人家要是溃而不散,继续纠缠呢?”
“哪有那么多的可能,咱们又不是没跟杂胡、汉军打过,这两方战力不值一提。”
“你!莽夫!部落勇士就是这么被你给白白消耗掉的。”
“你个兔儿爷,读两本书,就学那些汉人耍计谋,也不看看哪回有用了?还不是靠咱爷们上场厮杀才赢的?”
.....
苏仆延的将令还未发出,在场的头人就吵作一团,有人翻起旧账,开启指责模式,一时间苏仆延的耳朵里全是各种声音,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乌桓人并不是个组织严密的团体,多年来他们在汉地繁衍同时,也在被汉地官府不断掺沙子,挑拨矛盾,也就最近几年因为同样的敌人而团结在一起,若真是翻起家族仇恨,这处大帐里,有一个是一个的都得拔刀互砍。
“好了!都给我停下!”
苏仆延拍案,脸上肌肉紧绷,大手死死握住弯刀,眼神冰冷的扫视帐内头人,大有谁敢说话就砍谁的意思。
随着苏仆延的发话,帐内顿时一静,惊觉此地乃是苏仆延大帐的头人们赶紧跪地,将脑袋伏在地上,以示自己的臣服。
见到这些人识相,苏仆延并未多言,他站起身,先将貂皮帽端正戴好,接着拔出那把镶满宝石的弯刀,寒光在营帐内闪过,在头人们惊恐的眼神里,他向下一挥,将黑漆案几的一角斩断。
啪嗒!
伴随着木块落地,苏仆延的声音响彻大帐:“我意已决,明日出兵,各部精锐尽出,尽发部落青壮,与汉军决一死战!”
翌日
阳光明媚,天空澄澈一览无余。
唳!
天上有两只苍鹰盘旋缠斗,不时落下几只羽毛。
而在它们的下方,同样有两方在不停试探,缠斗。
广袤的原野上,枯黄的草叶间。
马蹄踢踏,溅起连绵的尘土,箭矢飞舞,锋锐刺破皮革、血肉。
大战尚未开始,斥候、游骑间的骚扰、死斗却从未停止。
骨拙脚踩马镫,手持长戟,眼神冷冷的望着那些冲锋而来的乌桓游骑。
来人是个好手,竟然在疾驰的马背上跃起,借助马速与重力,势大力沉的斩击而下。
铛!
长长的刀光闪过,却被行进中一根长戟格挡住,在来人惊骇的眼神里,那长戟并未因为格挡成功而稍有卸力,而是以更为猛烈的力道侵袭而出。
弯刀折断,长戟沿着固定路线挥击,横枝在那游骑的胸腹开了个巨大裂口,随着二马错开,脏腑一涌而出,腥臭味在骨拙的鼻尖一闪而过。
“拿命来!”
又有两骑赶来,皆是手持长戟的乌桓骑兵,他们左右合击,誓要将这位杀了他们不少兄弟的汉将斩落。
“来得好!”骨拙毫不在意,舔了舔唇边的血迹,策马迎上。
来骑一人长戟横挥,戟尖直取骨拙首级,一人长戟直刺,欲要将其洞穿而过。
铛!
骨拙咧开嘴,他以臂铠挡住一人的横击,身子借势偏转,险之又险的避开那能将人洞穿的突刺。
“呀嘿!”
危机解除的他并未放过二人,他霎时间吐气开声,肌肉鼓胀,长戟被他握住尾端,使出平生力气,在马上一个回旋。
这一下的回旋,长戟锋锐没有被使出半点,却被当作了无锋的钝器,尖端的金属件与错身的两骑一接触,犹如猛虎利爪,差点将二人腰斩。
“嗖!”
利箭瞬息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