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颤抖了几分,这种紧张的气氛终究让精密机械一样运作的弩车单元发生了混乱。
李信眼睁睁看着随着自己命令而发出的弩矢散乱升空,落点毫无章法,这下终于是惹毛了这位平时和气的小将军,他一把将头盔掷于地上,指着角落的一组弩车喝道:
“狗日的,第十八单元的队主是谁,射得乱七八糟?这点动静就怕了?把他给我撸了,让副队主上。”
有些破音的怒喝响彻弩车阵地,接着便是一个带着红色盔缨的队主低头出列,在同袍的注视下,自觉的拿起武器,穿行军阵,参与最前方的正面厮杀。
军阵正面,随着来敌抵近二十步,迎着滚雷似的马蹄,阵前整齐的弩车发出绷响,千箭齐发,将露出凶相欲要大兴杀孽的乌桓骑兵给啃咬个干净。
砰砰
人与马在地上滚动,形成一片人畜的尸体浪潮,却在拒马与壕沟组成的堤坝前彻底止步。
铛!
严方挥臂,凌空飞来的一柄弯刀被他随手用臂铠磕飞,同时瞅见一名在被拒马洞穿胸腹的乌桓人死不瞑目的面容。
“呵?”
他发出一声冷笑,这些个抱着同归于尽的乌桓骑兵即便落马,也是咬着牙,想要将武器投掷向汉军阵前,试图给予他们一点伤亡。
他将竖立的长枪提起,枪尖前指,大踏步前出,嘶喊道:“杀!”
正面的汉军步兵们,完全没有依仗弩车这样的利器再行杀戮的意思,而是顶着乌桓人的气势,迎面杀去。
他们越过拒马,踩踏着胡骑人马尸体堆,朝着后方攀爬着冲锋着的乌桓人递出致命的武器。
一杆杆冒着寒光的枪刃形成的丛林再度印在冲锋的乌桓骑兵眼中,这比战场上汉骑手中长枪更为凶险,盖因这回他们是主动的撞向这片死亡丛林。
仗打到了此刻,乌桓人已经打出了凶性,他们完全不顾自己的性命,踏着同袍的尸体,攀越着,扑咬着,拨开挡路的长枪,就是想要将面前的汉军击倒。
有汉军脚步不稳,亦或者尸体堆尚有活物使得脚步错乱,身子霎时倾倒,立时被乌桓人瞅准时机,乱刀劈砍而下,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成了一滩烂肉。
有乌桓人策马,想要凭借马力冲出一条路来。怎奈地形狭窄,马匹跌倒,这厮腾空而起,欲以肉身砸出一处缺口,却被长枪桶个对穿。
“噗”
长枪轻而易举的洞穿面前一名飞跃而起欲要劈刀的胡骑,枪尖破开皮肉后,严方凭借感觉一抖,尸体被他抖落在地。
随着枪杆的一个颤动,严方忽感眼前一亮,原来前方已经没有了乌桓人誓死冲杀的身影,这一波的胡骑冲阵终究是熬过去了。
见此他根本来不及欣喜,踢打着有些懈怠的士兵:“快,将这些尸体推入壕沟之中。莫要让乌桓人用尸体将拒马给填了。”
休整间隙中,严方抬头,发现在刚才的作战之时,头顶的箭雨就没有停过,而他的前方,乌桓人组成的骑墙在见到己方冲击失败后,终究是没有组织起同样强度的反击了。
令苏仆延胆寒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哪怕他的儿郎们已经靠近了汉军军阵,弯刀长戟都能够到那些汉军的脖颈了,军阵中的弩矢仍旧不讲道理的波次射出。
泛黄的草地上,已经倒下了无数尸骸,这些人与马、长戟、弯刀与弩矢组成的矮坡还在不断增加。
当苏仆延率领的第十四波次骑墙冲锋时,他们的面前已经密布了由尸体、武器组成的障碍。
苏仆延没有挥鞭率领勇士冲击的意思,他在那些血肉组成的矮坡前怯步了,他居于骑墙的中段,他的视野中,首领们阵亡尸堆格外的多,他有种预感,只要自己踏出冲锋的脚步,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
“我在做什么!?”
头一次的,苏仆延在战场上自我反思,他环顾四周,这样强度的厮杀下,辽东乌桓的精锐已经所剩无几。看看山坡上那摇摇欲坠的汉军旗帜,苏仆延此刻生不起一点将之夺下的心思,连串的失败已经击溃了他的意志。
轰隆隆
大队骑兵行进的轰鸣在后方响起,苏仆延转头,犹如怒涛的汉军马队从后方席卷而来,那些被他派遣而出的精锐马兵没有起到一点作用,犹如落叶般被雨打风吹去
这样的场景让还在抵抗的乌桓骑兵绝望,他们仅有的生机已经断绝,不少人径直调转马头,不理会呆立当场的头人们,向着各个方向窜逃。
苏仆延叹口气,没有理会属下的自行其是,而是策马来到代表主帅的大纛下,看了眼装饰有金银皮毛的大纛,他嘴角露出一丝苦涩,在掌旗官的惊讶眼神中,他缓缓将头盔取下,对着在场左右道:“让儿郎们撤下来吧,派人前去汉军传话,辽东乌桓降了。”
.....
幽州,渔阳郡
沽水河口,略显破败的沽水码头上,今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