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这些斥候本就善于射箭,射出的箭矢又毒又准,破开枝叶,避开树干,钻入白马义从们有些混乱的军阵之中,溅起道道血花,刚才还散发林木清香的密林,顿时弥漫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不用管我,散开!避开箭矢,射箭还击。”
公孙瓒心中本就有着一股气,此刻见到来敌,不带一丝恐惧的下令,将那些急急忙忙前来护驾的亲兵呵斥开,手里举着马弓朝着林中敌人连连施射。
弓箭是骑兵的必备武器,逃跑时哪怕舍弃了长矛,他都还是保存了马弓箭矢,盖因无论何时,战斗中都是少不了远程打击。
白马义从也是如此,听到公孙瓒的命令,这些人连忙依托林木,朝着表露踪迹的敌军射箭,一时间林木中箭矢破空声不绝,上空枝叶因着箭矢切过,绿色的枝叶纷纷落地。
嗖嗖嗖!
连珠箭发,公孙瓒背靠着大树将数名冲杀上前的斥候射倒在地。
刚刚射完连珠,大口喘息着的公孙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兵探出半个身子施射,却不料连续被几根箭矢击中,距离很近,箭矢的力道很足,亲兵当即倒地,连声呼喊都未来得及发出。
望着亲兵那临死前望过来的眼神,公孙瓒心头一颤,这人他认识,家住蓟城,家中有双亲,有兄弟,还有未过门的媳妇。
深深吸了口气,公孙瓒挺着身子,张弓拉箭,头忽地探出树干,趁着一瞬间的视野发出箭矢。
耳听着远处敌人的痛呼,公孙瓒心中积累的郁气才稍微消解。
此后他故技重施,以自己的箭术对试图靠近的敌军以重击,而在他精良箭术的加持下,白马义从们士气大振,渐渐稳住阵脚,开始进行反击。
嗡!
一声剧烈嗡鸣在他的耳畔炸响,一种对死亡的恐惧感侵袭全身。
却是他当作掩体的树干上被人射了一箭,力道很大,箭头接触的树干被炸出一团木屑,箭尾颤抖不停,发出恐怖的嗡鸣。
“强弩!”
公孙瓒心中一惊,连忙想要躲避,却不料木屑纷飞,迷了他的眼睛,他感到眼睛灼痛不已,战场之上由不得丝毫迟疑,他猛地低头,连忙翻滚着寻找新的树干作为掩体。
“杀啊”
双方兵卒的呐喊声响起,却是箭矢射完,到了近身厮杀的时刻了。
反复眨眼的公孙瓒在亲兵的护卫下,就见双方兵卒皆放下了弓弩,提起刀矛进行残酷的近身拼杀。
白马义从们虽然战场上吃了甲骑具装的亏,但在北地声名赫赫的他们,却自有傲气,故而此刻近身作战时,提矛前刺,举刃相拼,一点不落下风。
“啊!”
林中的惨叫声愈发密集了,血腥味也愈浓了。
能够作为斥候的辽东军,也皆是武艺出众,要么便是有一技之长,加上此前战场大胜的心理加持,此刻也是纷纷下场,拿起武器参与到这场格外惨烈的厮杀中来。
长矛被人举着,如蛇信一般吞吐,水袋破裂的声响不断响起。
环首刀的刀光不时闪过,劈出道道血色。
双方身上甲胄都十分稀少,故而拼杀起来效率也极高,兵器擦着即伤,中着即死。
公孙瓒此刻脸上、身上尽是鲜血,不知是己方友军,还是对手敌军的,手中的环首刀被他提着或刺或劈,杀得近身的辽东军胆寒。
双方都有胜利的欲望,且都有战胜对方的理由,战场之上一时胶着起来,斥候们发觉不能一举拿下公孙瓒这一行后,开始进行拉扯,不再送死一般的近身,却不料白马义从见状士气大振,却是反过来压着埋伏的兵卒打。
战场的天平开始倾斜了。
忽地,侧面灌木丛中有一名嘴里叽里咕噜嘶喊着的斥候冲杀而来,公孙瓒听着那人口中言语,却是猛地面色突变,那言语他很熟悉,这是个乌桓人!
“说,你们是谁?谁派你们来的?刘虞老儿否?”
公孙瓒一刀劈开那名乌桓人的弯刀,上前一步擒住那人的咽喉厉声逼问道。
铸铁一般的手掌紧握着,随时都能夺去那人的性命。
“呵!”那名被擒住的乌桓人嘴里冒着血泡,冷笑一声,用着不大熟练的汉话回道:“你,跑不掉的,你们都得死!呵呵”
喀嚓!
一个用力扭断那人的脖子,公孙瓒神色凛然,正欲下令。
忽地林中有人举弓,射出一支支鸣嘀,鸣嘀越过长空,拉出一声凄厉的长音。
鸣嘀,是此时骑兵常用的指示方向、表明位置的特种箭矢。公孙瓒听到鸣嘀声音,当即脸色一变,对身侧幸存的亲兵大喊着道:
“不好!快!随我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