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马一驴很快便就融入了奔逃的人潮,刚刚经历了幽州军的残暴后的黄巾大营的乱民们,此刻如同惊弓之鸟,带着身上仅有的物件,便就投入了逃亡之路。
巨大的圆形营地周围的原野上,密密麻麻的乱民如同蚂蚁一般,散布在旷野间。
奔逃的幽州军为了制造混乱,毫不留情的向着乱民挥刀,追杀幽州军的黄巾骑兵们同样无情,肆意的砍杀面前一切挡路的人。
几遭迫害的渤海民众,此时已经没有了反抗心思,神色麻木的立在道旁,以他们的脖颈迎接着锋利的刀刃,唯有刀锋掠过的瞬间,残破衰败的脸上才露出些许解脱。
大营附近有片树林,田让叔侄二人骑着马驴沿着边缘潜行,丛生的灌木与杂草很好的掩藏了几人的行踪。
入夜,兴许是大雨过后,天上的云朵片朵也无,圆盘似的的月亮若灯笼,给林间一切染上银边。
喀嚓!
田喜不小心踩断了根枯枝,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传的老远。
“谁!?”
嗖!
随着一声惊惶的喝问,一支利箭破空而至,直直插入田让身侧的树干,随后振动发出令人恐惧的嗡鸣。
听到夜色中的喝问,田让却是心中一喜,立马用幽州口音的话语回道:“我们是幽州军,我乃涿郡方城田让。”
“涿郡的?”夜色中的人影听到幽州口音明显放松下来,将举着的长弓放了下来。
之后,黑影与田让对照了营伍中的主要将领籍贯姓名后,便就主动现身,挥手让二人跟上。
田让二人在警戒的兵卒带领下,进入了林间的隐蔽营地。
营地中的火团微弱,周围还未还用树枝、枯5叶进行了遮挡,以阻碍追兵的视线。
篝火的中心围坐着一名华服将领,田让行进中瞧了一眼,知道那是他们这一支军队的统领邹丹,却不料跑到了他们前面去了。
此刻,蹲坐在一块木桩上的邹丹只是朝田让几人的位置撇了一眼,对他们的身份并不在意。
他将烤的微微发烫的干饼捏碎了,一点点的塞进嘴里。
咕噜!
看了眼周围不停舔嘴唇的亲兵,邹丹拍拍肚子,装出一副已经饱了的模样,将剩余的干饼一块块分了出去。
周围的亲兵皆露出一脸感怀的表情,几人将不多的干粮入腹,随后连喝几碗采摘野菜做成的汤,这才总算驱逐了些许饥饿。
拍拍手,吸引手下军官注意后,邹丹就着火光,用树枝在地上画着路线道:“根据我等的路线,前方便是漳水,此地并没有渡口,故而明日我等需要尽快转向西方。”
随后邹丹在修县位置点了点,目光坚定道:“修县还有驻守营伍,有现成的营地,更为重要的是,修县的豪强官府,都拥护我们,我等只需要退守到此地,就安全无虞。”
“可是,主公还未下令后撤...”
人群中有人发问,他们都是公孙瓒的忠诚拥趸,不相信其人会丧生在于黄巾军这样的乱军手中的。同时也对邹丹这种退缩举动感到不安,以为他们退往修县是背弃了公孙瓒。
“放心,我等回到修县,立即派遣斥候前出,打探主公消息,届时也好以修县为援,接应主公骑兵。”
邹丹抬手,温言安抚着这些军官。
随着邹丹的解释,人群这才缓缓安静,各自点头,随后靠着树干休憩,恢复本就不多的体力。
“二叔,将军这是在干什么?”
田喜缩在阴影里,怀中紧握着那把断刃,轻声问着田让。
侧耳倾听邹丹话语的田让回过头,小声道:“说咱们的去路呢,明日向东,回修县休整。”
“那咱们呢?不是说回家吗?”田喜闻言,有些紧张的追问道。
“先跟着他们,跟大队走安全些,只是,沿途寻到渡口,咱们就北上。
将军怕是不甘心,还想与那伙子黄巾军打,可我觉得,白日里的那些黄巾军不对劲,就没有见过这般凶狠的骑兵....”
田让挪了挪身子,凑近小侄子身前,小声回应着,说到最后,他想起白日里无意间瞥见的那些寻死一般冲阵的黄巾骑兵,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休息不到三个时辰,天蒙蒙亮,队伍就继续前行。
田让二人因为新加入,以及田喜坐骑驴脚力不足,自然而然的被排在了最末,充当了壁虎断尾的对象。
田让对此不甚在意,故意控制着马速,慢悠悠的坠在队尾,享受着大队骑兵带来的安全感的同时,也时刻注意着沿途境况。
“嘶?此地怎么回事?这是遭匪乱了?”
寻找渡口存在的田让,好不容易寻了处记忆中的渡口,却被空无一物的码头,以及满是灰烬的渡口木屋惊得合不上嘴。
这般的破败场景,一度让田让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