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渔阳郡
七月流火,空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热流。
树梢上的蝉鸣不停,与远处人群乱哄哄嘈杂交相辉映。
忽地,一阵巨大的轰鸣响起,漫天的烟尘里,顿时又爆发出人群巨大喧哗。
声音席卷旷野,将树上的蝉鸣都给压制了下去。
“唔?”
范济靠在一颗大树底下,低垂着脑袋打着盹,或许是远处的轰鸣,亦或者作为睡眠伴奏曲的蝉鸣停止,打断了之前的酣眠,他迷迷糊糊抬起脑袋,揉掉眼角成团的眼屎,含糊着问:
“发生何事了?”
树下几个青壮头上裹着黄巾,手里提着利刃,此刻眼睛警惕的打量四周,闻声也都朝着远处望去,不知如何回应,正要说话时,就见个少年蹦跳着跑来,口中呼道:
“渠帅,好消息,前面的堡寨破了,咱们又有粮食了。”
范济闻言,眉头挑了挑,显然很是意外:“昨日我看这家豪强坞堡壁挺高的啊,怎这么快攻破了?里面的人投降了?”
“没有,里面人死犟死犟的,这会儿被齐大哥追着砍呢。
是那个新来的吴木匠,教大家造了台那什么石砲。渠帅你是没看到,几块大石磨盘下去,砸得里面豪强部曲那叫一个惨,半日不到,坞堡就破了个口子。”少年绘声绘色讲着坞堡下发生的事情,说的口沫横飞,显然刚才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也很新奇。
“嘿,好事啊,总算有粮了,就叫大家伙一起过来,吃顿饱饭也好。”范济憨笑着,听到新来的吴木匠也只是略微蹙眉,随后大手抓挠着杂乱的头发说道。
“哦,王军师已经在做了,现在就在清点损失、收获,还有将里面的财货打包,还让我来寻你过去。”少年人学着范济的样子挠了挠后脑,笑着说道,当谈到王军师时,他眼中满是崇拜,对其很是尊敬。
“啊?王军师安排的啊,那咱们走吧。”范济闻声,神态忽地放松下来,伸出大手在少年头上揉了揉,大步朝着远处赶去。
“渠帅!”
没一会儿,几人便就来到喊杀声尚未散尽的战场上,沿途所过之处,皆有头戴黄巾的兵卒问好,范济很是和气的点头应和。
豪强坞堡被干脆利落的攻破,庄园里的部曲被杀了个干净,顽抗的豪强家主嘶吼着他们不大清楚的家国道理,被狞笑着的壮汉一刀劈翻。
随后院子内传出了女眷的惨叫,原来是躲藏在内院的豪强女眷被人发现。
齐大目听到女眷的哀鸣,脸上显出意动神色,正欲上前,忽地瞅见一旁面色不虞的年轻军师,当即神色一凝,知道这位军师为人的他不敢表露自己心思,抱拳询问道:“军师,这些女眷你看?该如何处理?”
王安眼睛扫过坞堡内的仓库,为内里的粮食财货而吃惊,随手指挥着充当后勤民夫的黄巾青壮转运物资。
对这些豪强残余他并无过多的怜悯心思,虽然知道里面的女眷能够存活,其姿色应很出众,但想到留有豪强余孽的后患,他还是摇摇头,眼神变得冷酷:“斩草要除根,这些女子,齐兄弟真打算当作枕边人?说不定哪一日就死在她们手上。都杀了吧,动作利落点。”
“呃...”齐大目一愣,对此很是吃惊,想不到王安对女色完全看不上眼,并且下手还是那么无情,心中暗自反驳自己营中那么多的女子,多教训几顿就听话了,也没见有谁敢违逆自己的。
虽然心中腹诽,但齐大目还是很给王安面子,当即挥挥手:“没听到军师发话吗?派几个老手进去,让这一家人整齐上路。”
几个同样短打打扮,手里握着带血利刃的青壮听令,对视一眼后,各自提着兵器踏入内院。
齐大目面上服气,却暗自对路过的一名心腹使了个眼色。
随后,内院忽地传出几声妇人的凄厉哀鸣,之后便就陷入了彻底的沉寂。
“怎么回事?”
就在内院行刑时,范济在众人的簇拥下踏入坞堡,转头望向齐大目询问道。
待听了齐大目解释,范济极为赞同的点头:“杀得好,女人都是累赘,这些人心底就与咱们不是一路,留着也是祸害。”
范济自己并不是个沉迷女色的人物,所以对王安的做法很是赞同。
随后他靠近王安,眼神很是热切,态度却很谦卑,小声问道:“嘿嘿,军师你看,咱们在这雍奴境内逡巡好久了,是不是要动地方了?豪强庄园都没啥抢了,再留在这儿,就该攻县城了。”
“唔,你等都下去吧,先将财货转运去山中营寨再说。”王安并未直接答话,挥手先让因为范济到来而有些停滞的转运工作进行下去。
“喏!”
四周无论是身强体壮的兵卒,还是人员混杂的民夫皆很是恭敬的领命,转身进行着自己的任务,很显然,王安在这支黄巾中的地位已经是众所周知,且习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