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清河国。
东武城外,通往渤海郡的官道上。
两骑自远处奔驰而来,马蹄声阵阵,惊起路边乱纷纷的飞鸟。
“驾!”
田让奋力策马,手里紧紧拽着缰绳,脑袋时不时看向后方,生怕那些索命鬼一般的追兵还在后边。
“二叔,后边没人了。”跑在前边的田喜精神状态尚好,抬起头仔细辨别后方情形,发觉无人追击后,才欢快出声道,很是为摆脱追兵而感到欣喜。
“唔?没了?”田让摇晃了下脑袋,好不容易控制住晕乎乎的身子,转过头看向来时的道路,发现官道上空无一人,这才缓缓出口气,继而天旋地转,紧握的缰绳松开,竟然一头跌倒在地。
“二叔!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失去意识前,田让迷糊间听见田喜惊恐的呼喊。
倒下的田让心中没有一点对死亡的恐惧,却满是因为晕倒而能有片刻休息的惬意:“终于,能休息了。”
翌日。
浑身酸痛的田让睁开眼睛,肉体上的疼痛让他不自觉的呻吟出声,他轻轻转头环顾,才发觉自己身在一间破败的小屋内,身下是模板拼成的简陋卧榻,身上盖着一张薄毯,毯子用料很好,绝不是他们所能接触的,空气弥漫着股子药味,似乎有人在煎药一般。
“嗯?”
田让动了动喉咙,缓缓出声道:“有人吗?”
“你醒了?发现你时,身上的伤这么重,还以为你会死在官道上。呵呵,看来这药还真不错。”
木屋内传来一个和缓声音,随后一个温润如玉的青年人出现在田让眼前,其身后跟着好几个五大三粗的护卫,看模样就很不好惹。
青年人笑着吩咐仆人将他扶起,随后靠近了田让坐下,递过来一碗水道:“喝点水吧,不着急言语。放心,你那侄子好着呢,这就唤他过来,崔伍,你去叫那小孩过来。”
“多谢!”
田让听到侄子安全,心中顿时放松下来,道一声谢后,咕嘟连喝几口凉水,这才觉得喉咙间的灼烧感减弱了不少。
青年人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田让喝水,似乎在等着田让开口。
虽然只是片刻,但面前的青年人表现出的亲和力,就让田让觉得此人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田让放下陶碗,颇为大胆的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下眼前人物,继而直接问道:“不知你是?又是为何救我等叔侄?”
“放肆!小子,你可知面前是谁?郎君可是幽州牧之子,大汉宗室,当朝侍中。”一侧的高大护卫见到田让语气轻慢,当即出言呵斥,手中的刀都拔出了半截,似乎只要田让再度出言不逊,这刀就要砍了下去。
“诶!”
刘和很是不悦的瞪了眼拔刀的护卫,抬起手让他将刀收了回去。
“侍中?幽州牧之子?”侍中这种重官职田让不清楚,可幽州牧田让却很熟悉,他们幽州军名义上正是归于幽州牧属下的。
闻此田让不顾身上的伤势,当即翻身拜下:“属下涿郡方城县兵田让,见过小郎君。”
“涿郡人?嗯,昨日听你侄子口音便是幽州的,果然如此。”
刘和听到田让的话语,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听到了幽州口音,他便想起了北边的父亲,接着想起自己此次出京时天子的嘱咐,想起自己这段时日的种种,不由接着轻声叹口气。
但他很快将这种情绪压下,很是感兴趣的看向面前拜下的田让,一边让人扶起此人,一边轻声询问道“你是方城县兵?怎会到此地的?我等途中听说公孙瓒领兵攻伐冀州,难道说,公孙瓒到了清河国?”
说起公孙瓒,刘和的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现起那个桀骜不驯的将军,那个让父亲恼怒不已而又无可奈何的军阀,以至于声音都变低了许多,似乎在为自己的安危担忧。
屋内的各个护卫也是一般,当听说公孙瓒可能就在左近时,皆不由面露骇然,紧紧握住了武器,可见公孙瓒给幽州州府之人带来的心理阴影有多大。
只是被搀扶起的田让注意道,刘和背后几人闻言脸色微变,不像是恐惧,反而有些欣喜。
田让并没有理会刘和手下人的神色变化,在他想来,大抵是与将军与使君的争斗有关。
“呵.”听到刘和的话语,田让苦笑一声,身子瘫坐在木板上,无力的摆摆手道:“都没啦!将军南下带的两万部伍,都没啦。”
“什么!?”
田让的话语让在场之人尽皆变色,公孙瓒的战力在北地有目共睹,他们想不到有谁可以让这样的人损兵折将。
“旬日前,我等进兵道东光城下,先是打败了那些攻城的黄巾贼。将军带着白马义从和大队骑兵南下追击。
我等留守营中,却不料黄巾军卷土重来,全是骑兵,气势汹汹,铺天盖地....兵败之后,我追随邹丹将军北上欲撤到修